雲歿仍舊沒有應聲。
雲酆又道:「公子回到總舵有兩日了吧,幾乎沒怎麼吃東西,除了睡覺,其餘時間都呆在群英墓,再這樣下去,我怕他遲早又得把自己折騰垮。」
雲歿依舊不語。
雲酆偏頭看了看雲歿,而後又望向斷腸崖道:「公子……應該是怕控制不了自己去見陛下和長公主殿下,所以才跑回總舵,躲到這麼遠的地方吧?」
雲歿還是沒有應聲,只望著斷腸崖的方向眉頭鎖得更緊。
他還清楚地記得,他昨日從鄢都回到總舵嚮慕籬復命時,慕籬在得知鄢都發生的一切之後,只是將眾人都屏退了,然後他一個人望著窗外不吃不喝默默地站了大半天,沒有言語也不見悲傷落淚,直到深夜才終於體力不支稍微睡了一會兒,可是早上又天沒亮就醒了。
眾人擔憂他的身體,他卻只是淺笑著安慰眾人道:「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他的笑容是那樣的憂傷,那樣的讓人心疼,他們仿佛都可以清晰地聽見他內心撕心裂肺地哭喊,可他的臉上卻始終笑著。
自那夜「重生」醒來,他們始終沒見慕籬在醒著的時候流露過悲傷掉過淚,但卻在數次的夜巡中見他在夢中淚流不止。而平日裡,他除了時刻關注朝堂動態、亂世局勢和慕榮那邊的動向外,其餘時間仍舊是獨立窗前默然不語。
想當初慕籬得知太清山腳下發生的那一出天倫悲劇時,他也只是沉默地一個人在鳳隱樓山房的窗前立了很久。
當日,一直暗中保護連城雪姐弟倆的司過盟眾人發覺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便立刻迴轉救援,趕到時正好見到領著千餘禁軍殘兵趕到京城的秦蒼,是時秦蒼已先他們一步救起了連城雪。
於是,連城雪就被秦蒼帶回了太師府,並從此作為上賓長住太師府。
之所以是太師府,畢竟她還是未出閣的姑娘,秦蒼即便已是有家室的人,也還是有諸多不便,更需畏人言。再者,張華和秦紹母子倆也常住在太師府,也好順便照顧失了過往所有記憶的連城雪。
慕籬得知之後沉默了許久,然後說了一句:「忘了……也好,或許這對她才是最好的結局,但願她永遠都不要記起這一切。」
是的,盼望她永遠不要記起一切,然後所有的痛苦都由他一人背負。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他是兩樣都占全了。
雲歿嘴上雖從來沒說過什麼,但他也同樣擔心,怕慕籬緊繃的那根弦哪天要是真的斷了該怎麼辦。
雲酆看了看他,又問:「大哥你說,我們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實現盟主的遺願,五年?十年?或者更久?」
雲歿表情依然嚴肅,眼中透著堅定答:「不論多久,我們都會始終追隨他,這也是我們對盟主的承諾。」
雲酆點頭表示贊同,隨即眼中又浮現神傷道:「可公子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