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淪噩夢的慕籬眼睛動了動。他果然聽見了,雖還是不願醒來,卻留下了痛入心髓的淚,仿佛連呼吸也跟著加倍地困難起來。
秦蒼感覺到了慕籬加重了握手的力道,心頭也湧上加倍的心疼,伸手一邊替他擦著眼淚一邊忍痛繼續道:「可是二郎,你難道忘了,你還有父親和兄長嗎,忘了你說過要不惜一切守護他們嗎?」
慕籬眉頭一蹙,眉間的傷痛更濃,烈火炙烤的心痛讓他愈加痛苦地掙扎著,淚更加洶湧地流出,卻仍是不願睜開眼。
秦蒼不停地替他拭著淚,他知道,慕籬都聽見了。
看著慕籬痛苦的模樣,他雖心有不忍,可為了喚醒他,他也只好忍痛揭人傷疤。
「二郎,還記得巫族之行嗎?」
果然,慕籬的眉狠狠地皺了一下。
秦蒼接道:「為了救你,懷霜不顧大病初癒為你千里奔襲請神醫,更為救你折損了十年陽壽,這些你難道都忘了嗎?」
不,我沒忘!大哥……他不該這樣做的,不值得……
「你可還記得,你在澶淵樓上立過什麼誓言?」
慕籬記得,他在澶淵樓上向天立誓:我的命既是兄長給的,那麼餘下這十年,我願傾盡所有換他一世長安,得償所願!
我記得!我沒有忘記!
秦蒼看到了慕籬臉上的反應,接道:「所以二郎,你這條命不只屬於你自己,你明白嗎?」
慕籬傷痛不止如海浪不停翻湧的心終於有了一絲寧靜,秦蒼沒有放過這一絲的變化。
「你可知,懷霜現在也正處在危機關頭,一直昏迷不醒,高燒不退,軍醫們都束手無策,再這樣下去,你就不怕他真有個什麼好歹嗎?」
大哥……不,他不能有事!
慕籬的身體終於出現了與夢魘掙扎的跡象,緊閉的雙眼也不再只有悲傷,而有了焦急。
秦蒼見他的話終於奏效了,追加道:「你很擔心他是不是?你可知,今日之事對他的傷害和打擊不亞於你。你又可知,他曾在亂葬崗的死人堆里徒手翻找了一天,只為找尋一點你們可能殘留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