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二道:「你只管放一百二十個心!」
朱三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咱們後會有期!」
慕榮、乘風同作揖,無聲道別,空氣中頓時悲傷充斥。
玉林最後深深凝望乘風一眼:「乘風,為娘……走了。」
乘風的喉嚨突然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令他竟突然發不出聲,只得抿著嘴巴噙著淚重重點頭。
而後,鐵二、朱三攙著玉林轉身,一步一回頭地終於向著不遠處由玄甲軍拱衛著的馬車走去。
與耶律圖一行人擦身而過時,耶律圖叫了一聲:「玉娘……」
玉林卻只是清冷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在鐵二和朱三的攙扶下頭也不回地進了馬車,進去之後才掀起後車窗簾子望向乘風。
看著玄甲開動,馬車啟航,乘風不自覺地追出了幾步,遙望逐漸遠去的馬車揚手揮舞著:「娘,原諒孩兒不孝,不能在您身邊侍奉,您要多保重,孩兒過些時候就回去看您!」
玉林在車中實在不忍心再看下去,終是放下了帘子,將自己關在車內抹眼淚,車後面還遙遙傳來乘風的呼喚:「娘,您要多保重啊!」
鐵二、朱三聽得雙雙紅了眼眶,卻也知他們不能留戀。
耶律圖看著已然長大成人的乘風,眼中也有不舍,還有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
他緩步走到乘風身邊,喚了一聲臉上掛著淚、仍舊伸長了脖子張望著已經遠去的馬車隊伍的乘風:「司南。」
正沉浸在離別傷情中的乘風驀然一滯,放下了揮別的手臂,抹了一把眼淚,半天才轉身看向耶律圖,那雙還充盈著淚光的眼瞬間轉冷。
「大將軍是叫在下嗎?在下名喚百里乘風,『司南』乃已故衛王之名諱,我等臣子豈可直呼,大將軍雖非我大周之人,但也請尊重我大周之禮。」
耶律圖沉默半晌方嘆道:「事情會以這樣的方式收場是我不曾料到的,但無論如何不要忘記,我耶律圖曾真心實意待過你,更一生一世深愛你的母親!」
乘風的表情看起來很是平靜,但內心其實異常糾結。
眼前這個人,說他是仇人吧,可他的確曾深刻地感受到這個人對他和母親的真心,哪怕到了今時今日,他也仍然清晰地記得他白般討好自己,哪怕是被自己各種仇視厭棄也從未表現出過一絲的怨,可見他對母親是愛到了骨子裡,否則也不會對他如此有耐心;可若說他是恩人吧,他又是令母親遭受十年折磨、令雙親夫妻分離並最終陰陽兩隔的罪魁禍首。
夾在恩與仇之間,乘風對這個人真是愛不得,恨也不能,所以矛盾的他只是看著耶律圖,什麼也沒說。
儘管乘風沒表現出來,但耶律圖將他的為難皆看在眼裡,遂拿出他身為一國名將的傲氣與自尊道:「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麼我成全你,今後好自珍重,但願你我不會有沙場對陣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