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結果出乎意料,但慕籬知道如今這一切並非是父兄想要的。如果可以選擇,他相信他們寧願拖家帶口歸隱,過平凡安寧的生活。
如今回想起過往的一切,慕籬只覺得好像做了一場漫長而艱辛的夢。
而當時的洛傾鴻雖也沉默寡言,但他卻能感受到他頭腦很清醒,十分清楚他的目標和要做的事,而這一次,洛傾鴻整個人的精神狀態糟糕透了。
只見他眼圈泛黑,神色黯淡,表情十分陰沉,整個人看上去像是一隻壓抑的野獸,表面雖風平浪靜,內里卻異常地狂躁不安,隨時都有可能爆發。這一路上,他一句話都不曾說過,也沒人敢跟他搭話。
望著這樣的洛傾鴻,追風除了焦急、心疼和默默守護別無他法。
原本他們跟隨洛傾鴻趕赴南境,正計劃著下一波該如何對付司過盟和慕籬,此時慕籬卻主動向他們發來了飛書,邀洛傾鴻前往離人峰一會,並且特意交代他最好獨自前去,因為事關庚寅真相,他不希望節外生枝。
當時他和凌雲都極力勸他不要去,一口咬定這一定是圈套,怕司過盟會對他不利,然而他卻執意要赴約,原因很簡單,就是慕籬在傳訊中提到了庚寅真相。
洛傾鴻推測,慕籬會提及庚寅之事,起碼說明兩點:第一他已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第二他必定和庚寅之事相關的人有過接觸,否則他不能知道自己的身份。而除了他和楚天承,知道當年庚寅之事的真相併且存活下來的人,據他所知就只有曾經背叛了太子府並從此人間蒸發的穆晨了!
因此,他無論如何都要去赴這個約,並且嚴令追風他們在妖魔山外等他的消息。
追風不知道前天夜裡慕籬到底跟他的主子說了什麼,也不知道跟隨他們一同前來的那個頭髮鬍子一片花白的老東西是個什麼來頭,他只知道,昨日上午在妖魔山外見到他的主子時,洛傾鴻狀態差到了極點,像醞釀著暴風雨一樣,一副隨時都有可能發癲發狂的樣子。
他憤而質問慕籬對掌門做了什麼,慕籬很是淡定地說他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告訴了少谷主一些他應該知道的真相罷了。
他還欲追究時,洛傾鴻卻十分狂躁地喝止了他,叫他不許再聒噪,否則就算是他,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追風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洛傾鴻,就算是楚天承從他眼皮子地下搶走了楚天堯的時候,他也沒有這樣狂躁過,他甚至還發現這一次的洛傾鴻竟隱隱透著慌亂,這令他十分不安。
從很久以前開始,追風就看明白了,洛傾鴻是個十分要強的人。
他知道他的心中有很多的苦和痛,可他卻從來不肯向任何人訴說。他知道他要強的外表下其實是無盡的孤寂和悲傷,但他卻寧可躲在黑暗中獨自舔舐傷口,也從不願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出一絲脆弱,也從不會向任何人坦露一絲真心,更不許任何人接近他。
他看得分明,他對火鳳明明是愛著的,可他偏偏不肯承認,更千方百計地遠離她,對她百般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