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著笛聲望去,但見一名紫衣面紗女子自谷內迷霧中走出來。
蘇荷一見,脫口而出道:「阿櫻,你怎麼回來了!」
話說出口,她才發覺自己說漏嘴了,趕忙捂住自己的嘴,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在場的人可都將她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回來?那就意味著她也是巫族中人,此人是誰?
女子迎風走來,那些死士便都成了躺屍,紛紛昏了過去,只剩落雨和胥江還在勉力支撐,但看樣子也需要好一陣子才能緩過勁來。
路過楚昱身邊時,女子特意停下了腳步。
楚昱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不確定地叫了一聲:「……菱姨?」
蘇櫻停住了腳步,轉向他。那熟悉的眉眼,楚昱絕不會認錯,他既希望是她又害怕是她,瞪大了雙眼就那樣望著她。
蘇櫻沖楚昱慈眉一笑,然後抬手摘去了自己的面紗。
楚昱驀地雙目圓睜,錯愕道:「菱姨……真的是你?!」
蘇櫻又沖他溫柔一笑,道:「殿下,幾年未見,你一切可安好?」
「……」
楚昱激動地剛想說什麼,可轉瞬他也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為何她會出現在此,還有剛才巫族那位護法的話,什麼叫「回來了」?難道……
楚昱眼中又浮現出濃重的受傷,本能地否定自己的判斷,淚眼汪汪地看著蘇櫻,那眼神分明是在祈求蘇櫻給他一個否定的答案。
然而,蘇櫻卻含淚笑著對他說:「對不起,殿下。」
楚昱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隨即,他看著蘇櫻從他身邊走過,走到包圍圈外,隔著那些死士對蘇荷說:「阿姐,我回來了。」
蘇荷很想說一句「回來了就好,終於結束了」,可她卻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梗在喉嚨,讓她一時竟說不出任何一個字來,唯有虧欠和自責的淚奔流不止。
二十二年前,也就是庚寅之變發生的那一年,她十六歲。
那一年的夏天,她曾一度絕望尋死,只因她是族裡聞名的克夫女、掃把星。
也不知是天意弄人還是她當真天生克夫,她曾前後許過兩門親,結果都是尚未過門,夫家便不幸亡故了。因此,她就被視為族中不詳之存在,成為族中人人忌諱、無人敢娶的女子,甚至連父母也都嫌棄她是掃把星,族人詬病,親人嫌棄,那些流言蜚語,那些惡毒的中傷讓她絕望,以至於她只想一死求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