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強忍住發紅的眼圈, 他在心裡默默的提醒自己, 他是喻錚的人, 他還有司煬給自己的任務,他不能暴露。
可下一秒, 他就聽見喻錚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死了?那就燒了吧!」
秘書和管家同時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喻錚, 甚至連難過都仿佛忘記了。
喻錚輕飄飄一句話,說完就算, 他連一個字都沒有多問。沒有問司煬是怎麼死的, 具體什麼時間死的,死前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就仿佛司煬和他是從不認識的兩個人,他們之間也從來沒有什麼刻骨銘心的仇恨, 司煬淪落為階下囚也和喻錚無關,更不是喻錚一手導致,親手把他推到死亡邊緣。
老管家手都跟著發顫,他緩了一口氣, 然後才突然反應過來的追上去,「小少爺!那接下來怎麼辦?」
「怎麼辦?」喻錚有點不耐煩, 「不是都和你說燒了嗎?或者你要把他台回喻家供上?」
老管家不敢置信,「您的意思是說, 就這麼把大少火化了?那葬禮呢?葬禮怎麼辦?都邀請誰來參加?大少之前有些朋友,世家圈子裡都邀請誰?追悼會在哪裡開?葬……葬在哪?是先生和夫人身邊嗎?」
這一串問題像是倒豆子一樣倒出來。他是伺候過三輩人的管家,就連喻先生小時候的規矩都是他教的。他從來不會這麼沒有分寸,但是現在他還是失態了。
然而這樣的失態,在喻錚眼裡就是笑話。
他無奈的搖搖頭,「你這麼在意那你就去辦吧!埋在秋露公墓好了,他不是喜歡那個地方嗎?」
「可先生和夫人已經被遷到祖墳去了!您……您就讓大少自己……」自己在那嗎?秋露公墓雖然是喻家的私產,可卻是整個燕京最荒涼的墓地。裡面孤零零的,自從喻錚父母遷墳之後,更是連值夜的都沒有了。
司煬,其實是個很怕寂寞的人。小時候剛被喻夫人帶回喻家的時候,打雷下雨他都害怕,不敢驚動別人就抱著枕頭偷偷來找他。後來念書那會也是戀家得狠,會趁著課外活動偷偷跑回來看看喻夫人在做什麼。
「我這一輩子,失去過四位父母,就剩下這一個弟弟,找到死,也要找到他。」這是司煬送走喻先生之後那個晚上和他說的話。
他是親眼看著司煬這麼怕寂寞的一個人,為了喻錚活生生把自己逼成了孤家寡人,現在走了,怎麼還能讓他一個人待在那座山上。
就算活著的時候再怨恨,人走了也該煙消雲散,喻錚怎麼忍心這麼對他的哥哥?難道他還想揣著對司煬的恨,恨一輩子嗎?
「小少爺……這樣不行,大少是喻家的人,您怎麼可以讓他落在外面?」老管家嘗試說服,可喻錚心意已決。
「他就喜歡那裡啊!之前我也把那塊地送給他了。還有,你為什麼叫我小少爺?喻家分明就只有我一個孩子!」
「以後別說司煬是喻家人,我喻家沒有這種狼心狗肺的混蛋!」喻錚順便交代秘書一句,「你去跟著辦,到底是舊主,也替我表表心意。」
「多謝哥哥這小半年來的照顧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董事會剛完,他下午還有公司內部會議要主持。這是他第一次參加這麼重大的決策性會議。他不會讓自己出現任何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