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名流寇,頭領們騎馬,小卒步行,把他們這些擄來的平民夾在隊伍中後方,驅趕前行。
這群人排成散亂的一條長隊綿延在路上,好似一條蠕蠕前進的毛蟲。
楊蓁的雙腿因疲勞和寒冷變得僵硬無比,好像根本不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而是安在身上的兩根棍子,但她還是只能堅持前行,不然只要慢上一點,後面那條馬鞭就要抽上來了。
「緊著點邁步兒!」流寇小頭目騎著黃馬,操著河間一帶的口音吆喝著,不斷揮起馬鞭抽打著艱難前進的人群,「別惦記著走慢點就能等來官兵大爺救命,告訴你們,真見著官兵的影兒,爺爺我就先殺光了你們這群兔崽子!」
本就凍得半死的人們再挨上幾鞭,立時有人哭嚎著摔倒在地,結果只是換來流寇頭目更為猛烈的一番抽打。
徐顯煬騎著一匹黑馬跟在隊伍末尾,見狀皺起了一雙劍眉,不滿道:「他們何必非要帶著這群百姓上路?放了他們不是更加輕便?」
與他並騎而行的李祥正往手上哈著氣,聞聽笑道:「這你就不曉得了吧,那流民首領說是要投奔山西的義軍去,可此去山西少說也要走上半個多月,等到了那裡還不見得就能立馬遇得見人家。如今天寒地凍,周遭的鄉民又大多四散逃走,躲避戰亂,田都無人耕,這些日子上哪兒找吃食去?等前頭那車糧食吃完了,咱們就只能吃馬,馬吃完了還能吃什麼?留著這些人,需勞力時他們就是勞力,需軍糧時,他們也就是軍糧了。」
徐顯煬沒有說話,一雙濃眉卻皺得更緊。
楊蓁見那流寇頭目掄著馬鞭靠近過來,連忙挽住一旁的楊嬸手臂,拉她避開。想不到楊嬸連日病弱,這會兒已然瀕臨昏迷,只憑一點慣性艱難移步,被她這一拉就歪倒下來,臥在泥地里不再動彈。
「嬸嬸!」楊蓁大驚,俯身去攙扶楊嬸。
那流寇頭目已被這些百姓行進遲緩耗光了耐性,見狀登時立起眼睛,怒罵著狠狠一鞭抽了下去。
楊蓁抱住楊嬸用身子一擋,正被這一鞭子抽中了額角。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楊蓁咬牙忍住沒有出聲,卻感到頭上一涼,箍住頭髮的粗布六合巾已掉落下去,一頭長過腰際的青絲霎時飛散開來。
流寇頭目頓時兩眼一亮:「喲,竟是個小姑娘,模樣兒還挺俊,哈哈,爺爺這下有福了!」
楊蓁大驚失色,之前隊伍里的幾個年輕女子都落了何樣結果她是見到了的,若非一早扮了男裝又是一身邋遢矇混過去,她早活不到今日,想不到還是露餡了。
流寇頭目一把扯住她的衣襟將她身子提起擔在馬背,也不顧周圍人多,就迫不及待地撕扯起她的衣裳。負責押送百姓的流寇們都鬨笑著圍攏上前,動手動腳地準備分一杯羹。
隊末的徐顯煬見了憤恨不已,剛想催馬上前,就被李祥拉住了韁繩,低聲警告道:「你幹什麼?咱們都自身難保了,你還想逞英雄?」
楊蓁被流寇頭目仰面擔在馬背上施暴,也不叫喊,只緊咬牙關拼了命地抵抗,她早知自己落在這群人手裡就沒幾天可活,才不甘心死前還被這些禽獸糟蹋,這一拼就是用上了最後的全力。
流寇頭目左防右防,還是被她在左頰上抓了一把,多日未剪的尖利指甲劃出四條血道,流寇頭目慘叫一聲,罵了聲「死婆娘」,揪起她就朝路邊一塊大石摔了上去。
楊蓁後腦撞上石面,只覺得耳邊轟然一響,身上的所有感官瞬間都模糊了下去。
徐顯煬被李祥一阻攔,就眼睜睜看著那姑娘摔在石上,濺灑開幾點血跡,身子軟軟地耷下來,眼見是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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