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煬這孩子今年就二十了,卻還是個從未沾過女色的,若是發覺方才抱的是個十五六的大姑娘,怕是得嚇上一跳吧?
正文 4|顛倒黑白
楊蓁在車裡那會兒其實也聽見劉敬叫她了,只是困得厲害,想醒也醒不過來,隨後就覺得自己被個人抱了起來。
伏在對方寬厚結實的肩頭,聞著對方淡淡的體味,她還迷迷糊糊地想:看不出這位劉公公還挺壯健,身上的味兒也挺好聞……
屋裡的床褥都疊在窗根底下,磚砌的火炕上面只鋪了一層草蓆,硬的很。
被徐顯煬信手扔到炕上,楊蓁摔得渾身酸痛,也終於醒了,齜牙咧嘴地爬起身來看看周圍。
徐顯煬已然出去了,屋裡點著一盞油燈,門口邊站著高低不齊的十來個女孩子,呆裡呆氣地望著她,看來是初到生地六神無主,一動都不敢動的。
楊蓁仍然頭昏腦漲,從窗根下扯過一條褥子來草草鋪了,臥倒繼續睡。
胸口被個硬東西硌得生疼,楊蓁只好再爬起來,見到一個物事半揣在自己的衣襟上,取下來一看,是個玉質的牌子。
巴掌大的橢圓玉牌,通體象牙色,頂上雕著蓮花紋,穿孔掛著根大紅絲絛。
楊蓁將牌面轉向昏黃的燈光,見上面刻著幾排字:「凡遇直宿者,懸帶此牌,出皇城四門不用——禁衛」
這像是出入宮禁的穿宮牌子,楊蓁沒見過卻聽說過,一想便知,必是方才劉公公抱她進來時掉落的,回頭見面再還他也就是了。
楊蓁隨手把玉牌揣進懷裡,又倒頭睡了。
半睡半醒間仍在含糊思索:聽說這穿宮牌子也分三六九等,尋常都人帶的都是銅牌,這種玉質牌子是最上等的,劉公公一個使玉牌的宮人,還會負擔出城選宮女的差事?
而且,他又怎會是「禁衛」呢……
剛被摔痛的額角與膝蓋仍火辣辣的,她不禁存了報復之心:他摔我恁重,叫他尋不著牌子著著急也好!
當晚戌正時分,徐顯煬一行四人步入了盈福樓的大門。
這會子正是城裡酒樓最為熱鬧的時段,大堂里座無虛席,酒客們推杯換盞,划拳行令,聲音一片嘈雜。
掌柜知道錦衣衛徐大人定了座,早就候在櫃檯後,一見他們四人進門便趕過來,領他們順樓梯往二樓雅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