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聽完她陳述的案情時,徐顯煬便想到不宜過早動她來打草驚蛇,此事確實是個清查耿德昌同黨的絕好契機,他面上不顯,實則心裡翻滾得厲害,恨不得立時開始徹查,只是想到她一個小姑娘陷身那種腌臢之地一定急於脫身,若見他無意搭救,說不定當場便要跪地哭求,真到那時他也不好堅辭不管,這才主動問她。
想不到,她竟然像他一樣明白。
「不急這一時?外人都將教坊司視作勾欄院,你淪落到那種地方,就不怕在案子查清之前,已經遭了他們禍害?」
徐顯煬微露苦笑,「我徐顯煬何德何能,竟惹得你一個與我萍水相逢的小女子甘願留在那種地界助我查案呢?」
楊蓁方才這陣一直恭順地垂著眼睫,聞聽忽抬起眼來,望了望他,兩汪剪水清眸之中,神色複雜難辨。
未來正是新帝聽信了奸黨擺嗦,才對廠公一系趕盡殺絕。查清這樁案子,說不定便能助他給奸黨一記重擊,為防止將來奸黨死灰復燃、轉變他的命數大有裨益,她又怎可能不管?
「僅憑與大人的一面之緣,我還不敢奢求大人出手相救,再說教坊司那樣的地方為官者都不願沾染,我也不敢為一己之私,帶累大人的名聲……」
徐顯煬以指節「咚咚」地扣了兩下桌面,打斷了她:「你若是再這麼一味地深明大義下去,我可就要懷疑你別有居心了。我勸你還是快說些真心話的好。你來找我報案,還別無所求,到底圖個什麼?」
說完這話,徐顯煬敏銳地發現楊蓁唇邊露出一絲極淡的笑意,這笑容隱含深意,就好像她是個懂事的大人,剛聽見他這個不懂事的孩子說了句好笑的話。
這小丫頭可真古怪!
楊蓁默了片刻,道:「家父姓楊,名諱順錚,六年前曾官拜戶部郎中……」
徐顯煬對近些年來與涇陽黨相關的案件都了如指掌,一聽便恍然:「你是有意為父報仇?」
楊蓁頷首:「家父身死不可復生,然身為人女,我卻容不得害他丟官罷職、鬱鬱而終的奸黨餘孽繼續為惡,既然得此機會襄助大人緝拿奸佞,我自要傾盡全力。大人放心,我既然有意留在教坊司,便有保全自身的把握。請大人勿以我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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