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蓁嗤地一笑:「我當然知道徐大人不缺銀子,不然當日怎會為我一擲千金呢?」
徐顯煬也笑了,流芳苑上那一幕算起來不過才是一個多月之前的事,此刻想來,卻像是上輩子了。
他蹭著她柔軟的發頂道:「我得空便去物色一幢像樣的宅子,備好了才好娶你過去。」
楊蓁道:「不用買了,我不喜歡大宅子,走起來累人,還要雇上許多丫鬟奴僕,鬧騰得慌。」
徐顯煬捏了捏她的小嫩臉:「我知道,你只要天天有肉吃就知足了。」
楊蓁笑道:「尤其是花筋滾子肉。」
徐顯煬眸光一閃:「你到現在也不知那玩意是何意思?」
楊蓁奇道:「一道菜而已,還能有何意思?」
徐顯煬伏到她耳邊一陣竊語,楊蓁立馬羞惱推他:「肯定是你編的!」
徐顯煬好一陣笑,還要顧念著不去驚動外人,只能掩了口悶著,險些悶岔了氣,方才的堵心也總算好了些。
待他穿戴好了,楊蓁才發現他穿的原來就是王府侍衛的服飾。徐顯煬洗了臉,取了隨身帶來的一小盒物事,對著楊蓁的鏡子簡單抹畫了一番,再轉過臉時,相貌已有了不小的變化,臉色白淨了些,雙眉細了些,雙目的輪廓也緩和了些,再貼上一撮鬍鬚,就是楊蓁也快要認不出他了。
楊蓁看得驚詫不已,取過他那盒子來看,見那是些肉色的脂膏,半濕半乾的,挑一點抹在手背上揉一揉,很輕易便與皮膚混為一體,便似多貼了一層肉皮在上面。
徐顯煬笑道:「我見他們做密探的易容好玩,就學了幾手。其實我這手法比高手還差得遠。那些常年在外做密諜的,每天晚間洗臉,每天早上重新易容,還都要每天扮作相同的模樣,不能叫身邊人看出他今天這樣,明兒就變那樣兒了,那才叫厲害呢!」
楊蓁聽得咯咯直笑:「可是,你這樣也不過是叫別人無法一眼認出是你,他們見到有個不認得的侍衛,也不會起疑麼?」
「這便是誠王親自為我鋪好的路了。他這人疑心病極重,府里的下人都被隔開一個個小隊不通往來,甚至互相之間人都不熟識,如此一來,就便於我渾水摸魚。」
徐顯煬又在她臉上親了親,「我走了,回頭再來看你。你萬事小心。」
說完就去到後窗跟前,翻窗而出。那邊通往一條少有人行走的通道,正好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出。
楊蓁還是覺得挺不可思議的——他簡直就像個能耐的飛賊,往屆的錦衣衛指揮使,個個都能有他這種本事麼?
感到臉上似沾了什麼,抬手一抹,就摸下一小束假鬍子來,不禁啞然失笑。
對誠王的多疑,她也是早有耳聞的,前世最後那段日子便聽說過,新皇有意肅清閹黨,對身邊的臣子都不盡信任,竟惹得朝中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