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王既不出聲,也不回頭,依舊悠然望著水中浮漂。
一步步走近他,楊蓁複雜波動的心緒一點點沉寂下來。
對這個人,她曾經視作仇敵,甚至起意要殺了他,昨晚說起他,徐顯煬卻叫她一旦觸怒了他便去跪地求饒,他在他們兩人眼裡至少有一點相同——都是個可怕的敵手。
來的這一路上楊蓁卻在琢磨:難道在與他拼命和跪地求饒之間,就沒有別的選擇?
面前這個血統高貴、心思縝密的男子,也不過是個血肉之軀,不是個無可理喻的野獸。
有時候,把對手單純看做一個人,一個與自己一樣有著七情六慾、一個腦袋兩隻手的人,事情就顯得簡單了。
管他是何樣身份,何樣性格,他做事也有他的立場與考量,對付他,也就會有拼命與求饒之外的手段可行。
最簡單的辦法,說不定也最為行之有效。只不過,需要多一點膽量,也多冒一點風險罷了。
身為死過一次、經歷過最慘結局的人,楊蓁來到誠王跟前時便已決定——賭上一把。
她暗中為自己鼓了鼓勁,在誠王側後跪了下來,懇切道:「王爺但有所命,直接吩咐便是,懇請您不要牽扯無辜之人。畫屏對個中原委一無所知,求王爺放過她。」
誠王唇角微挑,抬起手一擺,屏退了守在一旁的兩名僕從,轉朝楊蓁道:「你來前難道沒有想過,倘若順水推舟,將這事當做是我的好意接受下來,其實對你更好?如這般來點破是我有意拿她要挾你,不是也正說明,你不夠坦蕩、做賊心虛麼?」
楊蓁平靜反問:「王爺說我心虛,您又何嘗不是?您有事想要我來配合,既來對我善待以爭取我的信任,足見您也有一份誠意,那又何不爽爽快快以誠示人?我可以承諾王爺,但凡您要我做的不傷天害理,我都情願襄助。」
誠王微眯起雙眼:「你情願?你又為何情願?就為了我給你的那點好處?」
楊蓁不自覺就露出了荒誕的苦笑:「為何王爺會以為,要別人忠心辦事就必須威逼利誘?難道您來坦言有件正事想要我添一份力,我應承下來,就恁難以索解?」
誠王依舊眯眼望著她。難道不難以索解?要人忠心辦事,還既不威逼也不利誘,那又當如何確信對方是真的忠心,而非另有所圖?
萍水相逢,無親無故,她又是被他強行接進府來的,還能平白無故聽他提出一個要求,就真去盡力幫他?她又憑什麼要信他沒有惡意,沒在算計她、或是她家徐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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