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誠王終於與她近乎於交心了。這個她一直想要爭取的人,終於給了她一次機會。連楊蓁都覺得這好事兒來得有些突然,簡直不可置信。
她強壓著心頭悸動:「王爺視廠公為惡人,卻不將徐大人視作惡人,可見在王爺眼中,徐大人也是受廠公迷惑蒙蔽,才助紂為虐。正如王爺所言,我對廠公所知甚少,也不敢妄言其品性如何。只是依我看,徐大人並非愚鈍之人,他與廠公多年來朝夕相處,對其品性了解甚深,他所信任之人,想必也不會是惡人。」
誠王淺笑道:「你會如此想,只因你沒有被多年朝夕相處的人騙過罷了。有時越是至親之人,才越不可靠。因為他清楚如何才能博你信任,如何才能騙得過你。」
所以說,那個被他處死的貼身宦官就是其中之一?前世的徐顯煬是不是也因為什麼事,被他視作了另一個曾經朝夕相處卻又騙了他的惡人?
楊蓁道:「容我斗膽,敢問王爺,在您看來,當今聖上亦如徐大人一般,是為廠公所蒙蔽麼?」
誠王淡然道:「為人君者,孤家寡人,天下間想要蒙蔽他的人何止千萬,任皇兄再如何英明睿智,也是防不勝防,一時受人蒙蔽,又有何稀奇?」
楊蓁萬分謹慎地斟酌著措辭與語氣:「王爺是否想過,您與今上所信者截然相反,難道錯的一定是今上,不會是王爺您?只有今上會受人蒙蔽,王爺您就一定不會麼?」
誠王就像聽了句極荒誕極幼稚的話,失笑道:「你想說,是涇陽黨人來蒙蔽了我?何智恆蒙蔽皇兄是為了竊權攬政,我又不攝政,涇陽黨來蒙蔽我做什麼?又不是我去皇兄面前為他們說說好話,他們便可翻身的。」
楊蓁心頭重重一震,仿若眼前打起了一道亮閃,猛然間想通了一件事——
是啊,涇陽黨人為何要蒙蔽他?蒙蔽一個藩王對他們有何好處?
如果能叫誠王厭惡何智恆,相信涇陽黨,那麼,涇陽黨人個個都會盼著當今聖上早死、誠王早早登基,也就是說除了誠王之外,還有很多人都會有謀害皇上的動機。前世皇帝英年早逝,會不會是被奸黨謀害致死?
這猜測詐一想似乎荒誕不經,可細細推敲,卻又似乎十分可能。
依照徐顯煬對誠王的看法,誠王與今上確實兄友弟恭,不可能有謀逆之心,楊蓁一半是相信他的眼光,一半也是真心覺得誠王不像個野心勃勃、會謀害兄長的惡人。
可誠王自己無心奪位,不代表別人不想要他奪位。那些人眼見今上鐵了心扶植何智恆要將他們趕盡殺絕,於是起心拉攏到誠王信任他們,謀害了今上,扶誠王上位,這都是合情合理的。
以前世的經歷來看,說不定就是被他們成功了,才最終招致廠公一系的滅頂之災。
可是,很難想像,國朝延續二百餘年,都未曾出過一起弒君謀逆的案子。那些涇陽黨人向來將忠君愛民掛在嘴上,就好像他們做些什麼都是由此出發。那樣的人,竟然會為了一己私慾,做出謀害君上這般大逆不道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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