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志欣問:「怎麼,難不成你昨日說柳仕明醒了……」
徐顯煬笑了笑:「是啊,他根本沒醒,我是拿你倆預演一下,今日再到衙門裡來放出消息,好釣對手上鉤。你們知道,我這人不善說謊,不預先演練一番,怕說出來別人不信。」
卓志欣苦笑:「我還一個勁兒為這消息高興呢,你真騙的我好苦。」
徐顯煬轉去望向一直不出聲的李祥:「李祥怎麼了?怪我沒說實話?」
李祥一怔,搖頭道:「哪兒有,你說怎樣,我們都聽你吩咐就是。」
「好,拿好了兵刃,這便隨我過去。」
李祥猶疑道:「能否容我回家送個信?我娘見我不回家該惦記了。」
「你又不是頭一回為差事晚回家,怕什麼?走吧。」徐顯煬姿態自然地拉住了他的手臂,直接拉他出門。
卓志欣跟上來問:「就咱們三個?不必帶上些人手?」
「不必,我已備下了人手在那裡。」徐顯煬頭也不回。
時值冬日,又是陰天,天色早早就暗了下來,等到他們三人三騎去到何智恆的府邸,天已然全黑。
徐顯煬領著他們自一處不起眼的角門進入,這裡早有下人等候,將他們迎進門來,對徐顯煬道:「王爺正在等候大人。」
「王爺?他親自來了?」徐顯煬十分意外。
而聽了下人這話,李祥與卓志欣只有比他更意外的份——怎麼誠王也親自來了?
「我說你到底瞞了我們多少事?」隨他進院時,卓志欣忍不住問道。
「過了今日,自會與你細說。」徐顯煬望了一眼李祥。平日最愛抱怨的李祥此刻卻寂然無聲,一看便是全身緊繃,一個字都不敢出口。
布防等候殺手的下人房院裡僅掛著一盞風燈,光線昏暗,一片寂靜。距此最近的一間正房屋裡點著一盞孤燈,誠王穿了一身平平無奇的墨蘭色蜀錦夾棉曳撒,坐在正座太師椅上飲著茶。
徐顯煬由下人挑開門帘邁步進屋,尚未見禮,目光先被誠王側後站的一人吸引了去。
誠王身後一共站著四名「侍衛」,就屬右後方的那一個個子最小,一眼看去像個身量未成的小書童,那竟是扮了侍衛的楊蓁。
誠王放下茶杯,淡淡道:「尊夫人非要來,我又管不了她,只好也帶她來了。」
楊蓁小臉緊繃,眉頭緊蹙,趁著誠王看不見她的機會,動作輕小地指指自己又指指誠王,意思是:明明都是他非要我來的。
這個細節妙趣橫生,倒將徐顯煬心頭的壓抑祛除了不少,他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朝身後跟進的李祥與卓志欣道:「來隨我見過誠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