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深邃又寧謐,身陷其中的人們卻並非個個安寧。
寧守陽的那間書房裡連大帶小一共十八張座椅,此時不夠用了,又從正廳搬過來十張湊數。
在座諸位個個面色凝重,有的還顯露出焦躁煩亂,若是這會子徐顯煬能到場,正好對著他們將那份名單熟悉上一遍,二十八個在朝官員——除了死去的柳湘——再加上首領寧守陽,一個不少。
「現如今,你們還要怪我自作主張麼?」寧守陽在屋中僅餘的一小塊空地上來回踱著步,語調陰沉又緩慢。
眾官員互相望望,有的微露慚色,有的憤懣不平,也有的默然喟嘆,但誰都沒有接話。
寧守陽掃視過他們,冷笑了一聲:「稍一體察到誠王有險,徐顯煬便隻身赴援,這說明什麼?說明誠王已與廠衛不分彼此,說明真正與他們離了心、叫徐顯煬連一個手下都不敢帶去的,是當今聖上!你們還覺得我要除掉誠王,拉攏皇上,是異想天開,是不可理喻?!」
兵科給事中梁振瑞起身拱了拱手道:「下官等人以往目光短淺,慮事不周,還請寧公寬宥。如今自是還需寧公來主持大局,您說該當如何,我等竭力配合就是。」
餘人也都紛紛附和:「正是,還請寧公既往不咎,拿個主意。」
寧守陽垂著眼坐回到自己的躺椅之上:「為今之計,務須做好兩手準備。倘若誠王與徐顯煬都已死無對證,那自然最好,屆時皇上那裡有我去周旋,不留證據,就不怕他偏信閹賊何智恆;倘若那兩人僥倖未死,活著回來了……」
梁振瑞忍不住插口:「寧公,他二人倘若堂而皇之地回來還好防備,如今一天一夜過去尚未確定他們生死,依下官看,廠衛素來狡猾,說不定徐顯煬已然帶誠王悄然潛回京城,想要瞞天過海,叫咱們防不勝防。」
之前他們已聽寧守陽明說了,那群被雇來劫殺誠王的響馬盜已然遁走,下落不明,無法聯絡,而且這一整日下來三千營的大部人馬都散布在那一帶搜尋,其中魚龍混雜,派系各異,也不方便他們派出人去細緻打探,眼下根本無法獲知誠王與徐顯煬二人是生是死。
若說他們已然悄然潛回城來,甚至已進了宮,也不無可能。
寧守陽悶哼了一聲:「所以說,現如今咱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我等籌謀如此大事,這個打算又不是未做過,如今,已到了隨時準備將絕招使出來的時候了!」
在場沒有一個傻人,心裡都明白了,只是畢竟事關重大,還需領頭人明確說出口才好,梁振瑞道:「寧公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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