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楊蓁回答,誠王淺笑道:「皇宮,現下沒有哪裡比那兒更安穩的了。」
楊蓁來後還沒來得及對他們說起徐顯煬選定的去向,聽他已猜到了,倒也省了她來說。徐顯煬確實是想把他們接進宮去。即使打起來,北京城成了修羅場,皇宮大內也會是最後一方淨土,要是皇宮都不安穩了,這天下也就沒什麼安穩地界了。
楊嬸一雙眼睛睜得老大:「您是說笑話兒呢?還是……有個別的什麼地方叫『黃宮』的?」
楊蓁朝裡屋推她:「您先別多問,趕緊去收拾一下,帶些隨身之物就好,咱們儘快離開。」
打發了楊嬸進去裡屋,堂屋裡就剩下楊蓁、誠王與郭塘三個,李祥他們還忙著毀屍滅跡。楊蓁單獨對著倆男人未免彆扭,就向誠王告了聲失禮,起步走去了院裡,曬著太陽等著。
誠王卻很不識趣地跟了出來,還擺擺手叫想跟來的郭塘留在屋裡。
「徐顯煬既料到這裡恐有岔子,又何必要你親自前來?」他問。
楊蓁道:「我不跟來,怕寧守陽看出可疑,畢竟我家大人已然回京這事多瞞一時算一時,叫寧守陽今日再發覺,總比昨晚就發覺的好。」
誠王微蹙著眉:「這不合道理,那些人也沒幾個真見過你的,隨便要個丫鬟替你來不就成了?何必要你親自犯險?」
之前聽過了他那番告白,楊蓁一見他就彆扭,聽他露出如此明顯的關切之意就更是如有芒刺在背,一個字都不想多說,乾脆直言道:「是我不放心嬸嬸,堅持要來的。」
「徐顯煬當真是沒本事,連自家媳婦都管不了。」誠王嘟囔了一句,又笑吟吟地湊近來問,「你真不是因為急著看我傷得如何才來的啊?」
楊蓁只覺頭皮發麻,昨夜送她上路時徐顯煬就背著人囑咐過她「他那人這兩日犯瘋病,要是聽他說出什麼瘋話,你不要顧忌他的身份,直接扭頭躲開就是。」
於是楊蓁就夫唱婦隨,一個眼神都沒去回復誠王,扭頭就朝院外走去。
這人怎這樣!前世再過一年就做上皇帝的那個人真是他?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損了他那兩句才招惹起了他的興致,楊蓁暗裡咬牙切齒,打定主意,等這趟回去,打死也不再見他的面了!
誠王的好心情一點也沒受影響,望著她氣哼哼地出去,他反而笑意更深了些。楊蓁的那個打算他一猜即透,完全不當回事,皇宮是誰家的地盤啊?除非皇帝將她與楊嬸安置在后妃宮裡,他這藩王就沒法靠前了。
不過他知道那樣的可能很小,皇帝也需要與臣下女眷避嫌,怎可能將她們與自己的女人放在一處?最可能的安排就是把她與楊嬸、連同他這個御弟全都安排在太后宮裡暫住,那樣就又是與她同一屋檐下了。
即使是暫時的也好,總還有一陣子可以時常看見她呢。這樣的機會,以後可就難找了。
懷有這種打算是有點對不住徐顯煬,不過……
誠王很快自我諒解:近年來民風漸趨開放,尋常人家的婦人女子拋頭露面已屬常事,早不是那沾衣裸袖即為失節的時候了,我又沒打算做些什麼,這點小算盤無傷大雅,怕個什麼呢?最多就是惹徐顯煬喝點醋,反正——看他喝醋也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