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顯煬頗無辜地一挑眉:「誰說生殺予奪了?你那些好同僚都安然無恙地呆在詔獄裡呢,眼下就差你一個。你放心,該給你判什麼罪,皇上一定判斷公允。」
寧守陽雙目之中忽然現出一抹怪異的光芒,徐顯煬看得一怔,一時想不明白,都落到如此境地了,這老頭兒還想打什麼主意?
寧守陽忽然高聲叫道:「人都哪裡去了?還不快來殺敵救主!」
這裡是寧府的正房大院,自徐顯煬以刀制住寧守陽起,寧府家將便都愣在周圍,不知所措,許多聽到消息晚一步過來的家將也都堵在前後門口,不敢妄動。聽見寧守陽這聲招呼,這些人全都不明所以,也沒有動。
「還愣著幹什麼?你們都未聽見?如今我罪名未定,他徐顯煬才沒膽子要我的命!」寧守陽說著便朝徐顯煬逼上一步,「是不是啊徐大人?有膽你便馬上動手,給老夫一個痛快,不然的話,今日你休想押我去什麼詔獄!」
徐顯煬實未想到他會有此一招,見他拼著脖頸被刀刃劃破,鮮血淌下,仍然逼上前來,徐顯煬不自覺地將手中繡春刀撤了一截。
他確實不便下殺手,雖說以對方拒捕為名,真叫寧守陽死了也不至於有人追究,但眼下外間的局勢盡在控制,只差這一個首惡尚未伏法,若是臨到這一步還叫他死了,且不說以後必定會有文官以此做文章為他添堵,徐顯煬自己也會覺得事情辦得不夠漂亮。
總之不到萬不得已,他確實不想親手把寧守陽殺了。
「我是不好親手殺你,可對付你也不一定非用殺招!」徐顯煬探出左手朝寧守陽咽喉鎖去,卻未等觸到寧守陽,半途便被撲上前來的程凱死死抱住了手臂。
程凱挨了他那一腳受傷不輕,這會兒唇角淌著血仍拼盡全力抱住他手臂,嘶聲叫道:「太公快走!」
徐顯煬奮力一甩仍未將其甩脫,程凱張口咬了上來,也不管他戴著厚棉護臂咬不到皮肉,只顧死死拖住他不放,寧守陽已趁此機會撤身避走,周圍家將大多都不明誰是誰非,受了程凱帶動,也都呼喊著各操兵刃圍攻上來。
徐顯煬拿右手刀柄磕暈了程凱,都未能令其鬆口,直至解下左手上的護臂才算脫離了他,又信手擊倒兩個攻上前來的家將,再去看周圍,但見人影攢動,竟已不見了寧守陽的身影。
他又是懊惱又是匪夷所思:竟然這樣還叫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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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西阜成門,正是一副劍拔弩張的局面。
「誠王勾結廠衛,意欲弒君謀逆,再不開城放我等進城勤王,你們個個都要以謀逆同罪論處!」城下一名親兵扯著嗓子喊道。
城頭之上,每一處箭垛都有一名兵士彎弓搭箭瞄準城下,城牆背後有兵丁不斷搬上滾木礌石之類守城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