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知僅次於指揮使,為從三品,僉事則為正四品,本來依著具體的功勞,該是李祥在卓志欣之上,但李祥自己堅持居於卓志欣之下,徐顯煬也覺得如此安排更為合適,皇帝也就順水推舟。
連教坊司趙槐段梁蔣繡等有功的樂戶也都一個不落地得了賞賜。徐顯煬本還有意上奏調張克錦至禮部任職,卻被張克錦以力有不逮為由,推辭未受。
對此,楊蓁說:「他是不想離開聶韶舞。」
徐顯煬卻說:「依我看,他是與那些樂戶們混的熟了,捨不得離開他們。」
三個月,一百天,足夠做完許多事。
待得百日過後,京城已是一片早春艷陽。冬天裡的那場變亂已然隨著消融的白雪,僅存於人們的記憶當中,偶爾還被拿來作為談資。
國朝業已進入至元十年,也是「至元」這個年號的最後一年。至元皇帝已然昭告天下,遜位於御弟誠王白淇瑛,連登基大典都已籌備就緒。
這日誠王進宮,於乾清宮東梢間內試穿新定製好的袞冕禮服。
至元皇帝一身常服,抱著手臂坐在炕邊,看著弟弟好似玩偶一般,被宮人們圍著一頓忙活,笑吟吟地問他:「感覺如何?」
誠王站在一人高的大銅鏡前動動手臂,皺眉道:「不舒坦。」
袞冕繁複厚重,冕冠也不輕,隨便一動,前後的十二旒玉珠還叮咚亂響,好像隨時要撞碎似的,害得他連脖子都不敢輕易動。
皇帝嗤地一笑:「確實不舒坦,不過好在平日裡都不必穿的。」
望著銅鏡當中那個袞冕加身的人影,誠王只覺如夢似幻,怎麼看也不覺得那像是自己。
大典在即,錦衣衛掌管宮城防務,徐顯煬幾乎每天都會進宮巡查,今日已聽說誠王來了乾清宮,他不自覺地就來了乾清宮外,在殿前丹陛之下逡巡。
面對著空闊無人的乾清宮廣場發了一陣呆,耳聽背後叮咚輕響,徐顯煬一回身,見到一身盛裝的誠王正站在丹陛之上。
他幾乎沒認出來,愣了一瞬,剛要施禮,誠王及時抬手一擺給免了。
他提著袍裾一步步走下一截,竟直接坐在了漢白玉的台階之上,還打了個手勢,叫徐顯煬也來坐。
徐顯煬也能體會得出他此時的心情,便沒客氣,過來陪他坐了。
「蓁蓁這會兒應該挺顯懷了吧?」誠王問。
「也還算不上,她身條瘦,並不很顯。」
誠王挑著唇角:「我那王妃這陣子可是圓潤了不少。」
「但願娘娘能一舉得男,為您添個太子。」徐顯煬說得很由衷。
誠王轉眸看他:「你也一定想要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