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雯一直留意著皇帝的反應,可惜距離稍遠,直將耳朵湊去車簾跟前也沒聽清他向邱昱說了些什麼,只能暫且按捺,靜待其變。
一行人剛繞到侯府角門外片刻工夫,趙仕進就跟著邱昱迎出來了,確切地說,是被邱大人揪出來的。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低低的喧譁,老太公等族親們以及府中一眾家丁都尾隨而來。眾人都滿面惶然,急急跟來,又不敢走近,可見是已經得了邱大人的警示。
邱昱拽著趙仕進出了角門,便有兩名千戶去到門內,截住族親與家丁們不許靠前。
「回主上,這趙公子聽了屬下轉述您的話,果然立刻順杆兒爬上,也聲稱他家小姐正好好呆在府里,從未離開。咱們送回這位小姐,定是冒認的。」邱昱將趙仕進放手一推,臉上怒氣隱然,「方才這廝還被他婆娘拉去一頓小聲嘀咕,他二人神情慌張,顯見心有古怪。」
綺雯正被那名婢女攙扶下車,聽了這話才解開方才的啞謎,腦筋也在急急轉動:皇帝這是要做什麼?
門房的菱花格窗里人影綽綽,顯見是劉氏正在裡面偷聽張望。
劉氏今日對綺雯使出這一招其實也是臨時起意。她從前再怎樣跋扈,手段也僅限於整治奴籍下人,致死人命也惹不了大禍,這卻是頭次知法犯法,成事之後也是慌亂不堪。她又遠遠算不上心思縝密,一時想不出什麼萬全的主意善後,只想著待人問起便聲稱綺雯與她吵了一架自行出逃,不管外人信與不信,她咬死這麼一說,料想跟前沒留下證據,族親們也不能拿她如何,到時再攛掇趙仕進出面替她撐腰就好。
未料想事過不足半日,錦衣衛指揮使邱大人竟登門來說,他們偶然救下一個被劫持的姑娘,自稱是趙府的大小姐,劉氏躲在屏風後聽見簡直嚇丟了魂兒,待聽見邱昱說懷疑事有蹊蹺,主動問那姑娘會不會是冒認的,劉氏可算逮到了根稻草,拼命打手勢使眼色,示意趙仕進順水推舟。
只未想到,既是順從了邱大人的說法,邱大人怎還翻了臉,要親手揪趙仕進出去呢?錦衣衛的老爺們無人敢惹,族親與家丁們雖跟來角門跟前,也不敢貿然動手,只敢怯怯地旁聽。聽見邱大人朝外面那人稱呼「主上」,眾人也都意識到了點什麼,俱是冒了滿身冷汗。
「關門!」邱昱得了皇帝以眼神指示,命手下將閒雜人等都關在了門內。這角門外是條清淨小街,跟前再無外人。
長公主跳下馬過來拉了綺雯的手,去到趙仕進面前問:「你倒看看,這是不是你妹子?」
趙仕進沒有半點侯門公子的派頭,蝦著個腰站著,也不抬頭看他們,簡直像個直殿監的灑掃宦官。他怯怯地將眼皮一抬,又很快垂著眼瞼道:「不是。」
長公主冷笑道:「你可想好了,我們想要查明此事原委,不費吹灰之力,你若自行交代個明白,或許還能得從輕發落,不然的話,錦衣衛的詔獄正等著你呢。」
趙仕進也不是傻子,看得出面前這形勢,只苦於心裡沒個主意,一時惶懼交加,顫著嘴唇答不上話來。
皇帝目光冷淡望向綺雯,沉聲問道:「姑娘,這位趙公子一口否認你是他家小姐,你看該當如何呢?」
這是綺雯頭一回得他直言相詢,與他對視的當口,頭腦好似被一道光芒映亮,感覺說來就來,綺雯當即換上一臉彷徨無助的神情,澀然搖頭道:「也罷,我確實不是什麼趙家小姐,耽擱了諸位恩人這些工夫,實在罪過,諸位便將此事擱下,任我自生自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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