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還擔心自己為她分神。現在看來,這個神分的甚好。
處置國事的正常步驟,應當是百官將大事小情寫作奏疏呈遞上來,先由內閣諸臣過目商議,草擬出解決方案,再將奏疏大意和解決方案簡寫為票擬呈給皇帝,皇帝看過之後,或同意照辦,或敕令修改,將意思傳達給司禮監,司禮監宦官們再代皇帝做好批示,即「批紅」,然後下發執行。平日的御門聽政,也就是早朝,倒不是很重要的步驟。
皇帝曾在關中就藩六年,一直未再關注過京城,更不必提結交過誰。有時因忙碌心煩起來,他真是怨責父親,任由江山淪落至此也就罷了,想要他繼承皇位又早幹什麼去了?搞得他倉促接手,直至登基之時,幾乎連滿朝文武認都還認不全。
等他御極做了皇帝,司禮監里雖撤換了喬安國,拿回了批紅權,但手下可用之人太少,王智等心腹再怎樣忠心,從前畢竟沒有接觸過國事,想幫他的忙也是力不從心,其餘宦官從前都是喬安國的手下,無人可以信賴。
而內閣又陰奉陽違不合作,無奈之中他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儘量親力親為。如此一來,他幾乎成了開國以來最辛苦忙碌的皇帝。
偏他這人又責任心超強,見到江山風雨飄搖的局勢,覺得自己身在其位,有責任全力爭取挽回危局,倉促接手更是導致壓力過大,一遇到難處就難免心虛,擔憂自己有負父親重託,稍有懈怠,自己良心上先要過不去,於是就愈發勤勉自製,簡直疲於奔命。
王智時常勸他思緒不暢時便該停一停,歇一歇,說不定反而柳暗花明。這道理皇帝自己其實也明白。如今他已熟悉了庶務套路,要做的不再是摸清情況,而是與那些刁鑽大臣們對戰,需要的更多是臨場發揮的急智,並不是越多花工夫埋頭苦幹,就收效越好的。
只是一來,似乎身心都養成了習慣,就像是陷入了一個自我強迫的怪圈裡,拔不出來。其實他早就覺得,或許自己需要點什麼特別的事來分分神。
如今,終於分成功了。
皇帝回想從前,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好笑,形勢確實危殆嚴峻,但他像苦行僧一樣地自我折磨便能換來形勢好轉麼?這豈不是與自己沒了辦法就燒香拜佛、茹素祈福的愚蠢婦人無異?
還好,有她來岔開了思路,將他從惡性循環的怪圈裡驚醒了,還好……所以說呢,她怕什麼啊?得意洋洋地來找他邀功才對。
這天皇帝又招了方奎和邱昱兩大特務頭子來議事,商量著搜集罪證收拾兵部尚書崔振的事。這崔振是喬安國手下最得力的一個黨羽,又手操兵權,若能拔除,對收攏權力和打擊貪腐都十分有利,可惜目前尚缺個關鍵的切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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