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時的滿心哀涼,綺雯目光有些落寞,很認真地回答:「輕重緩急我還是分得清的。三王爺聯絡過我這事我一定會向您說,不過其餘的,想必也就算了。」
公事她仍會上報,但交心的話,是別指望她還會那麼輕易說給他聽了。
所以說,話還是說開了好呢,皇帝心下既欣慰,又慶幸,當時他其實還真想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她沒來主動報告說源瑢聯絡過她,自己也就不向她提呢,還好沒有落下這個嫌隙。
他面上未置可否,略一點頭道:「此事與你無關了,不必再過問。」
他這一諱莫如深,綺雯就立馬覺得他高深莫測起來,眼中閃出了點崇拜的光芒,甚至都有點懷疑,那個萬全其實也是雙面間諜,是他安插好的。即使不是,至少他也是心中有數,欲擒故縱。
潭王那丫還說什麼天下實際是他的,說不定早被皇上繞在裡頭還不自知,哼哼……
於是,她也就更加摩拳擦掌想給這位老闆打下手。
皇帝拿起桌上奏擬來翻,看樣子是要開始辦公了,綺雯便不再出聲,收拾了茶具想要退出。
「誰叫你走了?」皇帝猛然道。
綺雯只好頓住腳步。
「吳豐!」皇帝提高聲音,喚進明堂里的小內侍來,令其接過綺雯手裡的茶盤,退了出去。
綺雯看出來,以後自己的職責就從奉茶改為陪聊了。
可皇帝並沒再與她聊下去,自顧自接著看奏擬,干讓她在一旁站著。鐘聲滴答,過了小半個時辰,小內侍又將茶盤送進來,綺雯自覺地接過,為皇帝擺在最適中的位置上。
皇帝已經批完好幾份奏擬,忽開口問:「想什麼呢?說說。」
綺雯看著小內侍退出,斟酌了一下,小心地問:「三王爺這一年多以來,沒少給您添麻煩吧?」
皇帝喝了口茶,淡淡「嗯」了一聲。看起來並不牴觸這個話題。
綺雯乘勝追擊:「我也猜著是如此,故而一直好奇,您為何……不與他計較呢?」見皇帝抬眼看過來,她隱然心虛,強自鎮定辯解,「光我自己看見的,三王爺都幾次三番地擠兌您,還當著我的面口出狂言,可見張狂得很,您就一點不生氣麼?」
皇帝輕輕一嘆:「如今內有民變,外有邊患,自家的事,當是能忍則忍,不然還能如何?」
能忍則忍?綺雯自然不信他這是真心話,繼續試探:「原先聽見風聲,早知道爹爹可能要被您抄家問罪,我卻還是決定,率先整治了嫂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