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是一字未說,但臉上的淒婉更濃重了些,眉心輕蹙,雙目空洞無神,柔弱得好似一觸即碎,當真是我見猶憐。
這狀態似是在向他昭示,經過了這次的生死之劫,她還沒想那麼多,那麼長遠,甚至說,她根本就沒完全恢復正常的神智。
或許她就是神志不清,只憑著含混不清的潛意識說話行事,潛意識裡在怨恨二哥,就一心想著報復,其餘邏輯,在她腦中根本構建不起來。
她能活過來就是個奇蹟,若說因此頭腦受損,不復從前精明,也說得通。反正看起來也問不出太多,他就沒再逼問。
他之前總覺得自己有望拉她倒戈,等到真見她倒戈了,總算應了他的期望,這現實也就不難為他所接受。她從前與他敵對,那是因為皇帝與他敵對,如今她怨恨皇帝都已超過了怨恨他,若說因此倒向他了,也一樣說得通。
誰知她怎麼想的呢?反正她指出的這條路徑,總該是對自己有利的。他還是決定去試一試。
經過幾天的休整調理,她的身體康復得很快,神智卻越來越是混沌,每日枯坐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到了這兩日,簡直變得好似木偶,餵她吃她便吃,要她坐她便坐,要她躺她便躺,不但再沒說出過一個字,對周遭一切連一點反應都沒了。
「那番話我已替你轉告他了。」潭王坐在床邊坐墩上望著綺雯道,「他聽後便如你此刻這般,成了木雕泥塑,我平生還從未見過二哥那般失態。」
心裡一直存著疑,直至今日真去實施,對皇帝轉述了她的話,見到了皇帝聽後的反應,才確定她所言非虛。看今日二哥那模樣,怕是極難再振作得起來了。
原來只當一舉殺了她,應可以對二哥構成一記重擊,想不到如今卻有了既留她活著,又對二哥重擊更甚的招數。最妙的是,二哥受了這記重擊卻是自責多過恨他,他既達目的,又不必擔憂二哥的瘋狂反撲報復。那番話真的幫上了他的大忙。
不過,她這又是怎麼了呢?什麼怨恨著二哥,想要對其報復,看起來倒像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先折磨得她自己心智失常了。
聽了他的話,綺雯仍定定坐著,連眼皮都未動一下。
潭王朝她欠了欠身,似笑非笑道:「你們兩個真是一對,都是如此奇怪,如今,也都一樣丟了魂兒。不過二哥這回是真把魂兒丟了,你,又是不是真的呢?」
二哥是個不會裝相的人,最多只會擺出冷毅姿態掩飾真實情緒,可她就不那麼簡單了。若說那回在下處哭著控訴是她裝出來的,那麼這般裝作心智盡失對她而言就更容易得多了。
即使相信了她之前的說辭,潭王也沒那麼容易相信她現在這表現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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