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雯覺得,芹兒還好說,李嬤嬤畢竟年紀大了,萬一被嚇出個心臟病腦溢血就壞了,所以不打算給她老人家什麼驚喜,而是請王智安排人先去知會李嬤嬤她們一聲,算是給個緩衝,等次日再接她們過來見面。
回來時天就已經晚了,皇帝聲稱很急的「壞事」也不至於急到當晚就辦的地步,依綺雯的意思,她復生並被接回來的事在圈內堪稱重大,皇后那邊尚可遣人過去知會一聲,太上皇后那裡總也該由皇帝當晚就親自過去說明才對,畢竟是他媽。
但皇帝很爽快地表示不急,並且無需她來憂心。綺雯也就不多說了,用過晚膳後寫了那封信差人送走,又在御書房裡陪了他一陣,就早早回去後殿東次間洗漱睡下。
終於回來,精神既疲憊又亢奮,也不知在床上似睡非睡地掙扎了多久,耳邊傳來腳步聲,幔帳一挑,被子一掀,床上多爬上一個人來,綺雯頓時清醒了。
好吧,其實也不算意外。
「天太冷。」他還很自覺地找了個藉口,「怕你凍著。」
「……」綺雯很好奇的是,本以為他已經睡下了,卻看見他只穿著一身中衣從西次間出來,嘚嘚嘚地穿過明堂走來東次間,在明堂里值夜的宦官師傅們會是何樣表情呢?
皇帝摟著她靜靜躺了一陣,忽抬頭看看,確認她還大睜著眼睛,才道:「想什麼呢?」
他的被動真是處處都有體現,連找話題的活兒都總是推給她。綺雯幽幽道:「我在心疼你送我的紫玉鐲子。我倒不是多喜歡首飾,但畢竟是你送我的,就那麼碎了,很心疼。哦,我也不是想跟你再要一個,即使你再給我個更好的,也抵不過那個了。」
皇帝卻嘆了口氣:「我送了你之後才偶然聽說,那隻鐲子,竟是當年的齊淑妃,就是後來追封的淑賢皇后……就是源瑢的生母,是她的遺物。齊淑妃生下源瑢便過世了,才十七八歲的年紀。按說她留下的東西甚是不祥,我本不該拿來轉送你的。只是聽說那時,我還不信邪,沒當回事。想不到,世上偏有些事是邪的……還好你平安無事。」
綺雯詫異非凡,什麼祥不祥的她倒不在乎,可那竟然是潭王他媽的遺物啊,這麼想想,倒像是齊淑妃的鬼魂氣她不向著自己兒子,故意要整她一樣,真令人不寒而慄。
PS:既然潭王他媽生完孩子就死了,潭王自然也是不認得他媽遺物的,看見了也木有反應。
「早知那是他娘的東西,我一定不會那麼日夜不離地戴著!這下,一點也不覺得可惜了。碎了正好!」
聽她說「他娘的」就像在罵街,皇帝忍不住笑了:「那幾件同時送你的金飾雖說是化了重新打造的,畢竟從前也都為嬪妃們用過,你都不要再戴了。我會再給你弄新的來。我這皇帝雖窮了些,還不至於連自家女人的幾件首飾都買不起。」
靜了片刻,綺雯問:「你就不想多問我點什麼嗎?我這古怪的宿命,您就這麼輕易全盤都信了?」
「我真問了,你就都說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