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不管哪一派的朝臣都或多或少地對今上料敵先機的眼光、顧全大局的胸襟心感敬佩。
如此一對比,就更顯得為爭風吃醋而興風作浪的三王爺品行不堪了。
潭王神采淡漠,目光低垂,沒有對這則消息顯現任何反應。似乎是虱子多了不癢,反正要淪落為一個不懂事的弟弟形象,就不去管那麼多了。
其實此刻,潭王心裡滿滿都是好笑的自嘲,看這意思,二哥似乎根本沒把與自己的這場終極對決當回事,不但早就穩操勝券,還已經早早打算好了勝利之後作何安排。就像計劃著晚膳吃些什麼那般輕鬆隨意。
他終於開始真心佩服起二哥來了,從前還一直看不上二哥,如今才知,自己在二哥面前,幾乎就是個幼稚無知的孩子。軍情,二哥手裡只攥著錦衣衛一個確保忠心的衙門,看似不足為懼,卻能做到比他更加清楚地掌握國內國外的消息,以確保運籌帷幄,實在是高明。
即使沒有爭風吃醋一說,二哥方才直接拋出這個外敵即將入侵、朝野上下僅有他了解軍情的消息,還不是一樣有望反手,讓群臣說不出話來?一群咬著孝道不放的人們,還真能有臉放著即將叩關的外敵大軍視而不見,仍堅持逼皇帝遜位麼?
二哥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皇帝在靈位前踱著步說道:「國有二君,日月雙懸,危機潛伏,國內人看得明白,國外人一樣看得明白。還有比父皇駕崩,皇位出現懸念這時機更合適的麼?他們若是不來趁此機會動兵進犯,倒是怪了。」
三老臣更是羞愧不已,他們的愚昧,竟然差一點成了外敵的輔助。今天他們可是做了逼皇上遜位的打算的,這要是真成了功,那簡直後果不堪設想,豈不是成了葬送大燕朝的罪人?縱是說今上早有準備,不會讓他們得逞,也要顯得他們實在太不懂事,太不顧大局。
以劉正明帶頭,三老臣再次一齊跪下請罪,劉正明道:「臣等糊塗,偏聽偏信,犯下大不敬之罪,忝為人臣,懇請聖上降罪。」
皇帝正色道:「戎狄重兵壓境,邊關告急,正是需要君臣內外齊心合力以抗外侮之際。三位卿家都是憂國憂民的忠義之臣,若真有愧疚之心,將來就請多多盡心盡職,為國效力吧。」
不等三人答覆,他轉頭看向王智,「傳朕旨意,升僉都御使劉正明接任刑部尚書,禮科給事中方久月升禮部左侍郎,吏科給事中叢真升吏部右侍郎。」
眾臣躬又是一陣聳動。不管是不是為人挑唆,這三位老臣今日的行徑都夠得上大不敬,至少至少也是該罷官回家做處置,今上卻不但毫不追究,還連升數級,讓他們三個頂了日前罷免潭黨貪官留下的三個重量級官位,這以德報怨、大公無私的姿態,簡直是堪稱令人髮指。
三老臣也都吃驚匪淺,繼而一同叩拜謝恩,劉正明再次老淚縱橫,連謝恩的話都說不利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