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她親生兒子啊,既不是親的,人家聽了這話自然就會多心。她是一點都沒發現,她這兩個兒子遠比她要心思敏感、情感細膩的啊!
綺雯有心說「那你還有父皇呢,他總是真心關愛你的。」轉念想起太上皇那先揚後抑、出爾反爾的皇儲安排,還是知趣的閉嘴了。那種打擊更加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來的。
時至今日才恍然發現,是這一對極品父母的奇葩教育讓兩個兒子都過得不快樂,也是他們親手鑄就了兩個兒子之間的嫌隙,親手釀成了今日這個難解的困局。更讓她擔上了淪為犧牲品的風險。
他這麼說似乎都沒有錯,他是有他的不幸,可是,這又該去怪誰呢?難道該怪他那個無辜的兄長麼?
綺雯小心地問:「難道你就是因此恨上了他,覺得他擁有的一切,你都想搶過來?」
他目光旁落,微微出神:「你沒聽他說過麼?其實早在年少之時,我與他曾經十分和睦,而且是真心和睦,不是裝的。聽見有人當面說我好,說他不好,我還會替他抱不平。他也時常照應著我。我與他,並不是生來不和的。」
聽他也說起同一番話,綺雯才真正相信了皇帝的這個說辭,不覺間鼻子有些發酸,她點頭道:「我聽他說過,而且也很確切知道,他是真心希望你現在還能與他那麼和睦。」
「現在?」他又荒誕地笑著搖了頭,「天意註定,是不可能了。你一定以為,我最終與他反目,都是因為皇位之爭吧?」
話題似乎觸及到了一個極度敏感又重大的隱情,綺雯不免心頭緊張悸動,連扶在欄杆上的手都不覺緊了起來:「難道……不是?」
難道不是因為先帝的搖擺不定,給了他希望又親手悖悔,才為他心裡種下了怨恨的根源?
「哪有那麼簡單?」他輕而長地嘆了口氣,「說出來或許你也不信,我其實比他更加生性淡泊,更無意於名利,也就對皇位更不感興趣。我也有著自知之明,清楚對於處置政事,我的本事及不上他,父皇最終選他不選我,都是應該的。我從沒為了爭權奪利,而想去與他爭搶儲君之位。」
綺雯聽得懵懵的,幾乎疑心他是又犯了瘋病,正說著胡話,連帶方才令她心有觸動的那些話,也都是他毫無邏輯的瘋話罷了。
他對兄長的怨恨之深,已經到了欲殺之而後快的地步,這又不是有了她出現後才發生的事。不是為她,也不是為皇位,那又是為了什麼?
驀地想起皇帝所說他們關係變化的時間,他去就藩前的那一年,發生過什麼?她所知道的僅有兩件大事,一是先帝追封了潭王母親為繼後,給了他嫡子身份,二就是銀兒的事。
「難道……是因為銀兒?」綺雯小心翼翼地問出口,心跳驟然隨之加劇,料想不出他會不會因此受到什麼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