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智在反抗, 熟悉的場景中卻露出不對勁的氣氛。
白十九手下用力,嘴角耷拉著,與剛才裝扮出來的文雅氣息截然不同。
白十九側目冷視身下人,一般人陷入自己的天賦領域中,會沉迷幻境無法自拔,被強行篡改某些記憶。
就算身醒,那些虛假的記憶也會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主人。
但這麼多年來,蘇雅是唯二能在幻境中掙扎的人。
白十九強行壓下蘇雅的掙扎,看著對方順服地躺在自己的膝頭上,嘴角上揚:「掙扎的獵物總是能引起的征服欲。」
白十九低頭在蘇雅唇邊親吻著,溫柔又溫馨。
這個人身上總有種淡然的氣息,仿佛天大的事情壓下來,也能臨危不動。
白十九心中燃起熊熊挑戰欲望,她想要撕破蘇雅的偽裝,看對方驚慌失措地小鹿亂撞,害怕地尋求庇護。
「你先招惹我的……」
白十九口中呢喃,似乎是親上癮了,想著親一口便遏制自己,卻沒想到入口甘甜。
對方就像是下大雨時,從岩壁上沁下來的雨水,鹹味被沖淡,甘甜可口。
但天樞道府許久才會下一次大雨,她等過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當時的白十九對送膳弟子沒有好感。
那些正道小人只會因懼怕將飯菜遠遠地放在牢籠邊上,明明看出自己雙腿被扣緊,束縛在手腕的鐵鏈不夠長,便是竭力低頭也吃不上一口。
一開始的害怕,到後來的肆意嘲笑,輕蔑。
白十九吸了吸鼻子,記憶中有一年夏日,天氣炎熱,一位偷懶的弟子七八天才送一次。
冒著淡淡香味的飯菜如同死屍一樣,慢慢散發出腐爛酸臭的氣味,長出茸茸綠毛,流出黑色的酸水。
那股味道直直地往狐狸靈敏的鼻子中沖。
若是一直臭著,她便也習慣了。
可那弟子懶雖然懶,卻是雷打不動地七八天更換一次,許是怕師門發現他偷懶的敷衍行為。
白十九便覺得自己像那碗飯菜,在經歷過短暫的快樂後,今後每走的一步,都是刀口上舔血。
一次次地提醒著她,飯菜有更迭的時候,而她永遠跑不出這具牢籠。
直到那天,一個陌生的腳步聲踏進幽暗陰冷的洞府。
白十九輕笑一下,手掌拂過蘇雅的臉龐,額前的劉海撥弄開,一片靜寂中,慵懶高傲的女聲帶上了絲絲溫情:「那天,我故意逗你玩兒的,你怎麼就信了?」
報仇雪恨為真,天下揚名是假,不過是想與這小丫頭多說些話,故意拖延時間的法子。
見識過大風大浪的長輩,總是喜歡在年少不經事的後生面前,說一些玩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