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了什麼?別告訴我你從中午餓到現在了。”
“我吃了魚生。真的很好吃,怪不得你那麼愛吃。我還從來沒吃過。”說到這,宋之硯得意的一笑。他沒敢告訴她,魚生雖然好吃,但他的腸胃已經造反半天了。
“你不是說不能吃海鮮嗎?”
“那是駱叔說的,他怕我過敏。事實證明我沒事。這世上有好多東西,我都沒嘗試過呢!”
夏戈青聽了不禁心酸:“等你以後病好了,帶你吃各種好吃的。川菜、羊肉、大螃蟹,駱叔不讓吃什麼,咱們就吃什麼。”
宋之硯搖了搖頭,張嘴想說什麼,但只輕輕說出一個“嗯”字。他本想和青青說,如果他的病治不好,他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可是他怎麼忍心說出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開始盼望墨墨能和他配型成功。身邊愛他的人越多,他要活下去的責任就越重。
夏戈青陪著宋之硯在地毯上又坐了好久,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扯舊事,享受這安靜的周日下午。青青講起在加拿大上學的舊事,告訴她自己很後悔當時沒有融入當地圈子,以至於英語到現在還不可言說。宋之硯說他在美國的時候交了幾個黑人朋友,都是性情疏闊,過了今天不考慮明天的真正藝術家,以至於他說的英語和他們的調調頗有幾分相似。
“那你上學的時候天天吃洋快餐嗎?我那會兒吃學校的cafeteria ,一個月胖了十斤。”青青回頭問他。
“剛去的時候不會做飯,曾經連續兩個星期頓頓吃pizza。”宋之硯說到那段時光,腦中浮現吃得噁心了的洋快餐,煩惡突然又捲土重來,臉色立刻煞白煞白的。
“怎麼了?”青青看出他的難受。
宋之硯知道自己應該是吃壞了,下午回來前就已經吐過,此時胃裡突然猝不及防的一陣絞痛。他死死的按住上腹,疼的說不出話。
夏戈青經驗豐富,見到他頭上滲出的汗珠,趕緊起身拿過廢紙簍。
宋之硯撐著青青的手,俯身陣陣劇烈乾嘔,卻只嘔出些清水。她使勁抱住他顫抖的身體:“忍一忍,之硯,這樣會傷了胃的。”
之硯強壓下噁心,仰頭靠在床邊劇烈喘息:“以後再也不吃生魚片了!”
此時日頭西斜,窗外華燈初上。青青起身把床頭的燈打開,剛想替他擦擦冷汗,借著燈光,卻看到他白皙的臉頰和額頭上布滿了細小的皮下出血。她的手停在那人的額頭上方,越看越心驚。這應該是他剛才劇烈嘔吐造成的出血。
宋之硯意識到她表情的異樣:“怎麼了?”
夏戈青連連搖頭:“沒事,我扶你到床上躺一下吧!”
回到床上的宋之硯開始喊冷。青青一摸,果然有些溫熱。他瑟縮在被子裡,高高的個子,縮成小小的一團,只露出一個棕黃色的腦袋和窄窄的尖臉。像一個小男孩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