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一分鐘都不能面對這樣的畫面,轉過身想要逃離。
“青青。”那人急著捉住她的肩膀:“你聽我說。這不是我想要的。”
他慌亂的組織著語言:“我不知自己怎麼會隨手畫成這樣。畫出來後,我也恨透了這種面容。所以我想毀了它。青青,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我畫不出來了!”說完,他扔了手裡的刀,頹然坐在椅子上。
如果是以往,夏戈青可能會下意識的安慰他,鼓勵他。但是如今她說不出那麼溫情的話。
“之硯,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和你在一起嗎?我認識你的時候,你不斷進出醫院,入不敷出,你一開始不能接受我,也是因為你不知能給我什麼。”
宋之硯抬起頭,用愧疚的眼神看她。她接著說道:“但是我從沒想過要放棄你。因為我能看到你在困境中的堅韌。你不管身體怎樣,從來都是直面挑戰。無論在生活上,還是藝術上,你都沒頹廢過。能夠給我和墨墨支持。可是現在墨墨走了。你卻把這份堅韌丟掉了。你對一切都漠不關心。上次畫商給你拜年,你說人家是邀功,絲毫沒有一丁點感恩的心態。這不是我過去認識的宋之硯。這件事,沒人能幫你。墨墨已經離開。但她終有一天會長大,會回來,會理解你。到時候你打算以什麼樣的姿態迎接她?你就這麼被打敗了嗎?“
說完,她起身要離開。
“青青,那人在後面叫她,急急的起身。
夏戈青沒有回頭:“之硯,你好好想一想吧。我們都需要想一想。”
隨著夏戈青“啪”的一聲關上門,宋之硯聽見自己鼻子裡一根細小的炫輕聲斷裂了。一股熱流順勢而下。他趕忙捂住鼻子。
這惱人的出血光顧得越來越頻繁。他把這歸功於天乾物燥,刻意不把它和自己可憐的血小板聯繫起來。他的煩惱已經夠多了,還是得過且過吧。
宋之硯沒有叫住青青,她真的生氣了,他能看得出來,姑娘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他讓她失望了。
血從他緊閉的指縫裡溢出來,滴落到身上。他聽著青青離開的腳步,確認她回到三樓了,才慢慢起身離開畫室,回到自己的家。之硯已經有了經驗,止血的過程將是持久戰。他抱了幾包紙巾,走進洗手間,坐在地上,耐心的擦拭按壓,順便靜下心來想想剛才青青的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習慣了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現給青青。因為她太善解人意,太面面俱到了。她對他總是無微不至,這讓宋之硯卸下了堅硬的外殼。他會告訴她自己不舒服,他胃疼的時候會讓她按摩,他不開心的時候不用強顏歡笑。但是長此以往,他忘記了,青青也是需要關心和呵護的。她剛才的那番話告訴他,沒有哪個女人喜歡弱者。他不能總是以脆弱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