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現在的工藝水平,自然做不到那麼多道工序,甚至連一道都很難,她只能選擇簡化,即將毛油熔化後加鹽來除雜。
油脂的問題陳榕算是勉強解決了,更為困難的是鹼。通常用的是火鹼氫氧化鈉,而現代工業氫氧化鈉的製備多是電解食鹽水,難道她做個肥皂還要把發電機給發明出來?這對她來說幾乎是不可能事件。
很多時候光知道原理沒用,材料和技術跟不上都是白搭。比如救命神藥抗生素,她也知道土法制青黴素是怎麼回事,但她穿越以來就沒想過去做。
首先青黴量產是個問題,土法製造的青黴素,一升培養液里只有兩個單位青黴素,而要治療細菌感染,一天需要注射的青黴素就要數十萬單位,持續時間可能好幾天甚至半個月;其次是純度問題,現代工業那麼發達了,都不能保證完全去除雜質,更何況是土法做的,即便她有本事培養出那麼多青黴素,也不敢給人用啊,雜質立刻就會導致過敏性休克,要了病人的命,還不如什麼都不用,靠著病人自己的免疫系統硬抗呢。
因此,在缺乏外部條件的情況下,她的作坊式香皂生產,只能採用實驗室製備氫氧化鈉的辦法,即以生石灰和純鹼為原料。生石灰即便在這時代也非常容易燒制,她主要是來找純鹼的。如果找不到純鹼,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不做納皂,而換用草木灰做鉀皂了,那效果會差不少,而且從草木灰中提取草鹼也不是個輕鬆的活。
周大義和常平都不知陳榕要找什麼,見她一路走一路看,便只是默默跟著。
後來周大義在陳榕突然停駐在某個路邊小攤前時小聲道:「陳姑娘,您這是要找什麼?跟小人說說,或許小人……」
周大義話還沒說完,就見陳榕眼睛一亮,蹲下拿起了一個小玩意兒。
他細細一看,發覺那是個「倒掖氣」,小孩兒玩的。這種東西是藥玉做的,漏斗形,像個瓶子,從開口一吹一吸,便能發出清脆的呼呼聲,只是這玩意兒瓶壁很薄,不慎便會吹破,他小時候還玩壞過不少,也跟那時候的玩伴們比試過誰吹得響又不吹破。
當周大義沉湎於過去時,陳榕正拿著這棕紅色半透明的「倒掖氣」翻來覆去地看。
小攤主沒看到這幾人身邊有孩子,但見陳榕如此有興趣,便也忙笑道:「這倒掖氣五文一個,姑娘若多買,還可以便宜些,小孩子都可愛玩呢,甭管是給自家孩子玩,還是送親友的孩子,都挺合適。」
「倒掖氣?」陳榕好奇地問,「什麼做的?」
小攤主笑道:「藥玉做的,您若喜歡,我這兒還有藥玉做的其他玩意兒。」
他說著從一旁的籮筐里又拿出些玩意兒。有淡綠色的魚掛件,有嵌深藍色和乳白色同心圓的珠子,有深紅色帶塞子的小方形瓶,還有凸肚細頸瓶,這些東西顏色造型不一,但有個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全都是半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