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榕除了為最初因逃得慢而被逃兵殺傷的領民揪心外,之後看到這些逃兵的表現,已是鬆了口氣。
燕黎說得對,他們都只是烏合之眾。
這些逃兵幾乎可以認為是無組織無紀律,可能是有領頭者,但跟正規軍中的統帥完全不能比,他們只是像蝗蟲一樣衝上來,送死。
眼看著數十逃兵越逃越遠,武力過來道:「陳姑娘,可要去追擊?」
陳榕搖頭:「窮寇莫追。」
那幾十個人若被追得無路可逃,垂死反擊之下難免會傷害到護衛部的民兵。那些逃兵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她卻覺得自己的領民金貴。
逃兵本就不成氣候,陳家堡不傷一兵便讓他們死傷慘重,怎麼敢再來?若真的膽大包天再來,她會讓他們有來無回。
在徹底清理掉跑到城下的逃兵後,未傷一兵一卒的陳家堡打開城門。
主要是兩個目的,一是救治倒霉被殺傷的領民,二是清理戰場。
翁茯苓之前一直等在城門附近,帶著一些作為「護士」的幫手。在城門打開後,她想立即出去救人,卻被陳榕拉住。
「等戰場打掃完再說。」陳榕搖搖頭,「以防萬一。」
打掃戰場的事,陳榕全權交給了武力。
她只是給出了幾個原則:已經斷氣的都堆積在一旁,火葬燒掉,以免眾多屍體的堆積產生疫情;尚未斷氣的做簡單的處理,統一放到城牆外臨時搭的棚子裡。如今天氣熱了不少,凍不死,能不能熬過感染,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若熬不過,自然是燒掉屍體;若能熬過,那就坐牢。
之前曹哥帶來的那幾個逃兵,已經在地下層關了好幾個月了,每天一頓飯,吃不飽餓不死,苟延殘喘到如今。陳榕一直沒處理他們,一是覺得不管怎麼處理,都跟她的三觀不符,另一個原因則是……她把他們給忘了。
她現在有那麼大一個領地呢,忙忘了很正常吧?
武力得令之後,便帶著護衛部的人出去忙碌了,等逃兵這邊確認沒有裝死的混在裡頭後,翁茯苓便被允許去救治陳家堡領民。
陳榕並未跟上去,論處理外傷的「急救」經驗,如今是翁茯苓比她熟練。
衛承去統計傷亡情況,而陳榕則又回到了城牆上,看著下方忙碌的眾人。
燕黎幾人站在一旁。
他看了會兒陳榕的側臉,走上前道:「是我小看了陳家堡,這樣的敵襲,陳家堡應付起來很輕鬆。」
他見識到了鳥銃的威力,雖然當時弓箭手的數量遠多於鳥銃,可最後死在鳥銃之下的逃兵,卻要多於羽箭。有這種武器,陳家堡能守住自己的財富。
「我們回來只是提醒,此地已無事,便告辭了。」燕黎道。
方才,看到陳姑娘站在城牆上,冷靜而沉穩地下達命令,他看得目不轉睛。他必須立即離開,否則多留一會兒,便多一分不願走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