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咬牙呸出一口血沫,罵道:“滾你媽的。”
頓了一頓,又問向楊戩道:“阿寅呢?!”
楊戩說道:“哦,他又被重新封回去了,現在孫猴子在看著他,你大可以放心。他自己亂殺一氣引來的天劫都被你們兩口子扛走了,他自然沒事。”
哪吒驟然鬆了一口氣,收起了六臂法身,即使他周身已經顯現出裂塊疼痛侵入心肺,然而他雙手依舊穩穩地打橫抱著昏迷不醒的敖丙,將下巴抵在他的額頭上。在那裡停頓了片刻,又吻了吻他的頂部發旋,明知道他聽不見,卻又忍不住輕聲哄他道:
“好了乖,沒事了。”
敖丙畢竟是靈珠之體,一道天雷倒還不至於要了他的命,只是差點被全部割斷的心脈實在極難修補,幸虧哪吒及時趕到封住了他的傷口,才沒讓他當場氣絕身亡。太乙真人自知此事來由全怪他一時疏忽,老著臉皮去求來了元始天尊,才將命懸一線的敖丙堪堪救了回來。
順帶修復了一下哪吒周身的傷勢,幸好哪吒是蓮藕化身,稍作休整之後,簡直恢復神速。
敖丙醒來時已經是七七四十九天之後。
他剛剛輕顫了一下眼睫,緩緩地睜開眼睛,就聽見太乙大叫一聲:“醒了醒了,命劫過了!”
熟悉的掌心輕輕蓋上他的額頭,又為他輸送了些靈力,讓他睏倦的神識得以清醒些許。敖丙微微偏過頭來,正迎上哪吒與平日淡漠神情完全相反的溫柔目光。
他的心頓時搏動如擂。
他啞著嗓子,想說點什麼,可那些話卻又都沉甸甸地壓迫著他的喉嚨,吞吐了半晌,只輕輕道了一句:“我做了個夢……”
“夢見你對我說,沒事了。”
太乙在一旁不解風情地立刻搶過敖丙的話茬道:“麼得事,麼得事,我給你算過了,你的命劫正好應在了這場天劫,你挨的第一道天劫應了剝皮剔骨之苦,心脈俱斷應了身死魂消之兆,現在你命劫已過,再無憂患。”
敖丙靜默了一瞬,抬起眼睛只望著哪吒道:“我的命劫,是不是與阿寅有關?”
事到如今,哪吒便也不需再瞞他,只低低應了一聲“嗯”。
於是便將百年前的事情和盤托出。
敖丙本來想問,那你當日為何不與我商議再做打算,但又轉念一想,想來哪吒實在太過了解自己,知道自己若是剛生下阿寅那陣,護著初生幼崽的心一旦上來,即使知道阿寅是自己的命劫,也無論如何不會同意骨肉分離這麼多年。
但哪吒必定不會冒這個風險。
他做任何決斷從來都是一瞬間的事,心性果決,傲性極重,再無給人任何迴旋商議的餘地。
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地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