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櫻神思恍惚,抬頭望著隨風晃動的帘子,咧嘴笑道,「她處境艱難,老夫人捏著她的把柄,她過來打探虛實,無非遞個消息,我為難她作甚。」
金桂張了張嘴,嘀咕了句,聽寧櫻問道,「你有沒有聞著股淡淡的香味,好像是櫻花的味道。」
「太太別說笑了,府里並無櫻花樹,哪來的櫻花香?」
「也是,我娘死後就再沒她特製的櫻花香胰,記憶中,都快不記得櫻花的香味了。」垂著手,望著荷花帳頂出神,許久,她低低問金桂道,「金桂,我好一會沒咳嗽了,是不是?」
金桂一怔,想到什麼,滿臉震驚,頓時,眼眶蓄滿了淚,跪在床前,失聲痛哭,「薛太醫醫術通天,您會沒事兒的。」
「哭什麼,是人總會要死的,無非早晚罷了。」嘴上這般說著,眼角卻有淚溢出,她抬起手背,嘆了口氣,「金桂,你說,當年若是我態度強硬些,會不會死的時候沒有那麼多遺憾?」
嫁進侯府十年,未曾育下一子半女,大度的替侯爺納妾,一個又一個,都忘記最初回京時她的心思了。
她一身櫻花色拖地長裙,容顏昳麗,明眸善睞,站在櫻花樹下,抬眸望著對面身材挺拔的少年,語氣篤定,「櫻娘不會嫁給好色的男子,與其整日明爭暗鬥,黯然神傷,不若另嫁他人,世間如此大,總有不喜納妾的男子。」
男子一身暗色長袍,低垂的眼瞼微抬,眼底晦暗不明,怔怔的望著她。
那是年少時的寧櫻和譚慎衍。
第002章油盡燈枯
年少時的心動,經不起歲月的蹉跎,許多事兒她都忘記了。
「金桂,別哭,好好陪我說說話,你的賣身契好好留著,往後好好過日子,離府里遠遠的才好。」寧櫻十指纖纖,輕輕摩挲著金桂頭頂,即使快死了,蒼白枯槁的臉上也依稀能瞧出當年嬌俏婀娜,金桂匍匐在床前,痛哭流涕,「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