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櫻將方才的一番話又說了一遍,眼眶泛紅,上輩子,她和黃氏都死於這種病,她不想重蹈覆轍,想黃氏好好活著,「薛太醫能不能找個機會……」
「我知道了,你走吧。」
寧櫻話沒說完便被打斷,她疑惑不解的抬起頭,而薛墨已經轉過了身去,語氣不咸不淡,「心思鬱結,思慮過重,大夫並未說錯。」他身為太醫,常年為宮裡的主子們診脈,寧櫻說的症狀,後宮娘娘大多有,並不是什麼稀罕之病。
寧櫻啞然,不相信他不留情面,她記得清楚,每個月初三薛墨都會給她診脈,有一月他晚來一天,她問起,他說京城邊的小村子有人渾身起疹子,白色的疹子,他好奇去瞅了瞅因此才耽誤了,抓准這點,她才敢開口直接說黃氏的病情,誰知,他絲毫不敢興趣。
「薛太醫……」
「小姐莫叫錯了人,我爹在府里,我資質尚淺,一聲太醫,擔待不起。」說完這句,薛墨闊步拾上台階,在門口侍衛彎腰行禮中,進了大門。
寧櫻無所適從的站在原地,聽門口的侍衛小聲地她指指點點,她恍然不知,無論如何她都不敢相信,薛墨冷漠見死不救,救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身為大夫,職責乃治病救人,她認識的薛墨,不會見死不救的。
望著來時幽深的甬道,寧櫻渾身蔓延上無盡的疲憊,她以為,早點找到薛太醫,黃氏就能保住一條命,誰知道,薛太醫也無力回天。高宅院牆,她白皙的手撐著白色牆壁,走了幾步,停了下來,無力的癱軟在地,低下頭,肩膀微微顫動,瘦弱的身板寂寥而孤獨……
回到悠玉閣,讓老夫人破財的心思瞬間沒了,如果,重活一世,她與黃氏仍然改變不了早死的命運,又何苦留給她這麼多年等死的日子。
寧靜芸見她興致不高,拿出自己挑選的首飾,一隻紅梅金絲鏤空珠花簪,一隻金鑲紅寶石耳墜以及一對白銀纏絲雙扣鐲,寧櫻皮膚白皙,紅色襯得臉容光煥發,明艷動人,宴客那日,她將寧櫻引薦出去不會覺得丟臉。
「你瞧瞧顏色款式可否喜歡,不喜歡的話我們再挑挑。」抬起頭,寧靜芸才發現她眼角通紅,像是哭過,皺眉看向邊上的吳媽媽,吳媽媽搖頭不知,寧櫻說要去庭院逛,不准她跟著,回來就這副樣子了。
寧櫻勉強的勾了勾唇,懨懨道,「姐姐跟在老夫人身邊,眼光好,你挑出來的自然都是好的。」
寧靜芸又選了其他首飾,不過都不是貴重東西,從悠玉閣出來,又去布莊替寧櫻挑了兩身衣衫,應付兩日後的宴會。
一圈下來,回到府里已是晌午了,寧靜芸急著去榮溪園和老夫人回話,穿過垂花廳,和魂不守舍的寧櫻道,「吳媽媽識路,你與她一道,我也回榮溪園了。」短暫的相處她看得出來,寧櫻並未如表現的與她親近,故作親昵不過有所圖謀,鄉野回來的嫡小姐,在府里沒有依仗,巴結自己這個嫡姐好過孤立無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