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回京途中,她和寧櫻生病的事情,如果,她的病情不是因為吹風著涼而是有人蓄意為之,這便能解釋為何薛墨不僅要她喝藥,還要以瘟疫為由,叮囑她整個三房的丫鬟都該保重身子了。
寧櫻發現黃氏臉色不對,低喚了聲,黃氏若有所思的抬起了頭,暗沉的目光中倒映著寧櫻白皙乾淨的臉,讓黃氏緊了緊手上的力道,一字一字道,「娘沒事,你在桃園待著,凡事有娘呢,別怕。」
寧櫻笑著點頭,向黃氏打聽起熊大熊二去莊子前的事情,黃氏收回思緒,促狹道,「怎麼想起打聽熊大熊二了?」
「在莊子上的時候,熊伯會和櫻娘說他年輕時候的事兒,秋水和吳媽媽也會說,熊大偶爾也會提兩句,熊二卻沉默寡言得很,什麼都不肯說,我不過好奇罷了。」隨意胡謅的藉口,說出口了,寧櫻才察覺到不妥,是了,莊子上的人被黃氏收拾得服服帖帖,待她絕無二心,平日閒聊時喜歡講過去發生的事兒,熊二卻隻字不提,如果不是其中有貓膩又是什麼?
黃氏嘴角揚起抹無奈,秋水疊好衣衫,和黃氏面面相覷一眼,開口道,「奴婢也不算老,和小姐說的怎就是年輕那會的事情了?小姐的話真真是傷人。」
聞媽媽在邊上捂嘴輕笑,幫寧櫻道,「小姐年紀小,秋水在小姐眼裡可是不年輕了,有年輕時候實屬正常。」
被兩人插科打諢,寧櫻想問的話沒有問出來,卻是對熊大熊二多了心眼。寧國忠說她不用去榮溪園給老夫人請安,寧櫻便不自討苦吃,整日跟著夫子識字,寫字,傍晚去梧桐院陪黃氏說說話,日子甚是愜意,這半個月裡,字有了很大的長進,連寧伯瑾瞧見後都稱讚了幾句,雖然,那些字在她看來仍是慘不忍睹,除了四歲的寧靜彤,其他小姐,她一個都比不過。
第一場雪後,京城如聞媽媽說的那般,沒幾日的功夫,入眼處儘是白茫茫的雪,清晨,院子裡刷刷的掃雪的聲響於寂靜中分外響亮,寧櫻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叮囑金桂推開窗戶,看飄飄雪花,冰天雪地最是純淨,沒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最為純粹,美好,再多的腌臢,黑暗,雪花一落地,什麼都掩蓋了。
「小姐,雪大,您別趴太久了,傳到聞媽媽耳朵里,奴婢又該遭訓斥了。」金桂疊好被子,回到窗戶邊,小聲提醒寧櫻,蜀州不比京城,十年難得下場雪,聞媽媽三令五申,小姐不習慣京城的冷,別因著好玩,凍著了。
寧櫻抬手伸出窗外,一大片雪花落入掌心,隨即漸漸變小,直至融化成水,清明的淌在掌心裡,又有雪花落下,一瓣兩瓣,前仆後繼灑落於手心,不一會兒,凍得通紅的掌心,儘是星星點點的水,金桂驚慌的四周查探一眼,沒見著聞媽媽身影才莫名鬆了口氣,語氣略微帶著埋怨,「小姐,如果被聞媽媽瞧見了,奴婢沒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