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沒有心思搭理他,到了桃園,屋裡亂糟糟的,寧櫻鎮定的坐在椅子上,手裡揮舞著青色的枝條,橫七豎八的桌椅旁,教養嬤嬤蹲坐在地上,捂著額頭,怨毒的瞪著寧櫻,寧櫻回以一個輕笑,「嬤嬤瞪著我做什麼,快起身,不知曉內情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老夫人請個教養嬤嬤不過是想打壓她,給她點苦頭吃,教養嬤嬤對後宅小姐少爺不可或缺寧櫻心裡清楚,然而,她就是不想老夫人如願。
「櫻娘,你沒事吧。」黃氏心憂不已的走上前,拉著寧櫻上上下下打量幾眼,確認她有沒有受傷,寧櫻伸展手臂,溫聲道,「娘,我沒事,教養嬤嬤拿荊條抽我,被我搶過來了。」她自小在莊子上長大,曾跟著莊子裡的人野過一段時間,教養嬤嬤那點力氣,她真要反抗,易如反掌。
寧伯瑾站在後邊,見屋裡一片狼藉,眉宇擰成了川字,怒不可止的瞪著寧櫻,訓斥道,「誰教你這般不懂規矩的,連教養嬤嬤都敢打,你還真是反了天了……」
黃氏再三確認寧櫻有沒有受傷,手碰到櫻娘後背,感覺她小身板顫抖了下,柔和的眸子閃過一絲戾氣,斜倪著教養嬤嬤,「我念你是老夫人請來的,拿捏得住分寸,櫻娘再不懂事,你稟明我,我自會訓斥她,你竟敢暗地對櫻娘下手,好狠毒的心思,女兒家身子嬌貴,身上留不得疤痕,這種荊條是夏季從柳樹上折下來的吧,打人最是疼,櫻娘身板弱,哪禁受得住?」
黃氏摸著寧櫻後背,是真的動怒了,聞媽媽和她說起這話她還以為嬤嬤嚇唬人,誰知,下手這般重,若不是真被打疼了,寧櫻哪會出手反抗,說話間,朝聞媽媽招手,「你扶著櫻娘進屋,仔細給她瞧瞧,別留下疤痕,否則,鬧到老夫人跟前,我也不怕。」
寧櫻觀察著教養嬤嬤臉色,當黃氏收起老夫人時,教養嬤嬤臉上並無懼色,且沒有任何期待,她心裡困惑,如果教養嬤嬤是老夫人的人,方才被她下了面子,這會聽說要找老夫人,嬤嬤面上該露出得意或者期待之色才對,怎和想她想不同。
聞媽媽心中愧疚,拉著寧櫻進屋,關上門窗,掀開她後背的衣衫,紅色的荊條印子顏色轉青了,總共有兩條,該是她走後,寧櫻又挨了一次,這才將寧櫻惹急了,「老奴以為老夫人叫過來的教養嬤嬤是個好的,因而沒有提防之心,害得小姐遭了這麼大的罪,老奴……」
「奶娘,不關你的事,她要打我,總會千方百計找到機會的,時間早晚罷了,鬧開也好,我若不撒野,真以為我是好欺負的,奶娘,你沒見著我在莊子上的時候,只有我打人的份兒,誰敢動手打我?」說起莊子上的事兒寧櫻語氣輕快了許多,蜀州的莊子,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再去了,想到莊子裡的人和物,情緒漸漸低落起來,「奶娘,有機會了,你去蜀州轉轉,雖說哪裡清苦,民風去十分淳樸,春暖花開那會,漫山遍野的花兒,有些甚至叫不出名字,可美了。」
奶娘找出收藏的藥膏,洗了手,剜了點在指尖,輕輕塗抹在她的傷口處,笑著說道,「奶娘那口子也是鄉野出身,京城外的天都藍得不一樣,聽小姐說,奶娘又想起來了,您忍著點,擦了藥,過會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