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嬤嬤聲音無悲無喜,不偏不倚,「嬤嬤常年在宮中,甚少在府里走動,然而,小姐說的這等奴才,嬤嬤卻也頭回聽說,改日嬤嬤回宮,找姐妹打聽打聽,說不準,她們清楚。」
佟媽媽額頭冷汗淋漓,事情傳出去,老夫人為了名聲不會放過她,佟媽媽心知自己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於一眾奴婢中,老夫人偏向她,然而牽扯到寧府利益,老夫人自己的名聲,孰輕孰重,顯而易見,佟媽媽細思恐極,聲音微顫道,「小姐,老奴錯了,還請您大人有大量,莫與老奴一般見識。」
其他人有樣學樣,跟著磕頭求饒,一時之間,屋裡響起此起彼伏的求饒聲,寧櫻無動於衷,站在屋裡,冷眼瞧著一眾欺軟怕硬之人,這時候,外邊傳來說話聲。
「祖母,您瞧,佟媽媽被六姐姐罰跪在地上呢。」
老夫人的怒斥聲緊隨而來,「小六你好大的膽子,我院子裡的人何時輪到你做主了,莫以為找著靠山我拿你沒辦法。」
寧櫻盈盈一笑,蹲下身看著佟媽媽,言語輕佻,「佟媽媽,你聽,祖母要為你做主呢。」
佟媽媽額角已有汗珠滾落,真不該領了這門差事,如今,不管怎麼做,在老夫人跟前都討不著好處了,老夫人護短,何嘗沒有藉此拿捏寧櫻的意思?而寧櫻不是軟柿子,一來二去,方才之事鐵定會被寧櫻誇大其詞,老夫人臉上無光,回到榮溪園,勢必會拿她撒氣。
不待佟媽媽出聲,身後的婆子轉過身,朝老夫人哭天搶地起來,老夫人臉色愈發陰沉,冷冷道,「佟媽媽,你伺候我多年,事有輕重緩急你不明白嗎?站起來,什麼話好好說。」
聞媽媽心下顫抖,唯唯諾諾站起身,退到老夫人身邊不言,老夫人素來囂張慣了,這麼多年,除了黃氏,頭一回被寧櫻落面子,眾所周知,佟媽媽是她的人,寧櫻當眾給佟媽媽難堪,何嘗沒有羞辱她的意思?
想到這點,老夫人臉色愈發沉重,「小六,你說說怎麼回事。」換做其他時候,老夫人看有外人在場多少會做做樣子,知道昨日聞媽媽去了薛府,薛墨連夜送了桂嬤嬤來,老夫人認定桂嬤嬤是個幌子,目的是不想青娘子為難寧櫻,說什麼宮裡出來的嬤嬤,說不準也是騙人的,老夫人怒火中燒,哪顧得及寧府的名聲。
寧櫻站在原地,微微矮了矮身子,聲音帶著些許沙啞,「不過是請奶娘去榮溪園問話,祖母怎麼親自過來了,風雪交加,您身子多有不適,更該好生養著才是。」寧櫻插科打諢,隻字不提方才之事,老夫人看她閃爍其詞,認定寧櫻使性子,站不住理才避而不提,不由得拔高了聲量,「瞧瞧府里的小姐,誰像你這般不懂禮數,念你不在府里長大,什麼金銀細軟皆先緊著你,瞧瞧你現在的模樣,成什麼樣子?」
「祖母說的是,櫻娘眼皮子淺,金銀細軟綾羅綢緞就打發了,至於為何去莊子住了十年,櫻娘那會年紀小,左右不記事,祖母說什麼便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