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寧靜芸年紀小,只看到眼前的繁華,府里前邊也有出嫁的嫡女,大房的寧靜雅,長房嫡女,嫁的不是顯赫人家,身份不算高,但日子過得不錯,老夫人真要是為寧靜芸好,不會尋著門家世好的就把親事定下,該好好考察對方的品行才是,清寧侯府那種人家,寧靜芸嫁過去,也是遭罪,寧靜芸看不清利害不要緊,不聽她的勸不要緊,日久見人心,她心裡會明白的。
寧櫻心裡不痛快,反駁道,「娘為了姐姐著想,可曾想過苟志,苟志性子沉穩內斂,是個有抱負的,明年科考會大有作為,娶了姐姐,家宅不寧,不是白白受其連累嗎?」寧櫻心裡對寧靜芸成見深,苟志家世清白,前程似錦,眼下窘境不過暫時的,會飛黃騰達,官運亨通,娶寧靜芸不是明智之舉,而且她不得不承認,她不想寧靜芸日子順遂,整日頂著張端莊持重的臉炫耀顯擺,想著寧靜芸可能春風得意她心裡便堵得厲害,當她自私好了。
黃氏哭笑不得,拉著她往桃園走,緩緩道,「你姐姐不是認死理的,嫁了人,看見對方的好,自然會安安心心過日子,陪娘回屋坐坐,別使性子。」黃氏雖不知寧櫻出門要去哪兒,不過跟寧靜芸的親事有關就是了,寧櫻年紀小,有的事兒哪是她該過問的?忍不住勸寧櫻道,「你姐姐的事兒有我和你父親,你不用過問,她眼下想不通透,慢慢就好了,至於你說的苟志,不管將來如何,我與你父親定下這門親事就不會反悔,往後寧府是他的岳家,有寧府在背後當靠山,他才有機會嶄露頭角,他看得清利弊。」
此時,金桂提著一籃子梅花回來,嬌艷欲滴,甚是喜人,黃氏故意轉開了話,「花兒開得不錯,哪兒摘的?」
寧櫻收回目光,問黃氏寧靜芸對親事的看法,黃氏嘆了口氣,一五一十說了。
寧靜芸的態度和上輩子差不多,得知是位窮困潦倒,無功名在身的寒士,看不起這門親,鬧騰得厲害,加之退親之事,和黃氏反目成仇,黃氏身子不好,凡事想著她,她不體諒就罷了,看親事沒有迴旋的餘地後,獅子大開口要了許多嫁妝,幾乎將黃氏陪嫁的庫房搬空了,輪到譚慎衍與她定親,黃氏命吳媽媽整理庫房剩餘的留給她,看著剩下不多的東西,黃氏難受了好幾日,一碗水沒端平,覺得留給她的東西太少了。
那時候,黃氏躺在床上,臉色枯黃,消瘦的身子風就能將她吹走似的,氣若遊絲的對她說道,「娘對不起你,你跟著我本就吃了許多苦,如今娘連像樣的嫁妝都不能給你,是娘沒用。」說這話的時候,黃氏望著床頭的簾帳,空洞的眼裡閃過許多情緒,說了許多寧靜芸小時候的事兒,最後一句是,「櫻娘,你懂事,別怨她,她被你祖母養歪了,娘知曉,她心地善良,只是暫時被蒙蔽的心罷了。」
到死的時候,黃氏都想見見她心中那個心地善良的大女兒,然而,到她出殯,她的大女兒才不情不願回來,轉了圈就回了,態度冷漠得叫人髮指。
也就是那時候,她與寧靜芸徹底斷絕了往來,每次從外人口中聽到關於她的消息,她都淡淡一笑,不願意承認,她是她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