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半邊臉,她努力穩住自己的身形,泫然欲泣道,「老爺,我跟著你幾十年,我什麼性子你還不明白?你的官職升遷重大,為此,我讓黃氏和小六回府保全府里的名聲,又怎麼會犯下這種事,背後有人陷害我。」
寧國忠惡狠狠瞪她一眼,「你還有臉說,陷害?誰,老三媳婦?她回府後什麼性子所有下人看在眼裡,好端端的她陷害你做什麼?」
老夫人面色一滯,但看寧國忠怒火中燒,臉色鐵青,踟躇的將十年前的事兒說了,婷姨娘之死是她和竹姨娘一手推動的,不過出面的竹姨娘,寧國忠以為她不喜黃氏,處置時故意針對她,實則,她是想將黃氏除之而後快,她辛苦養大的兒子,被黃氏當根草似的對待,她如何忍受得了,這才起了心思。
寧國忠面色難掩震驚,聽完老夫人所說,愈發勃然大怒,一把踢開跟前礙眼的凳子,低喝一聲道,「身為一府主母,你竟然做出這等下做事,傳出去,是要老大老二他們也跟著受連累是不是?」
「我當時也是氣急了,正逢竹姨娘和婷姨娘同時懷孕,我就暗示了兩句,沒想竹姨娘膽子大,直接害死了婷姨娘,老爺,我知道錯了。」老夫人想,她告訴寧國忠總比黃氏說強,黃氏語言尖酸刻薄,只會添油加醋,那時候,寧國忠更氣。
麗菊的手還扶著老夫人,清楚自己聽到了不得了的大事,恨不能此時不在屋裡,儘量低著頭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後宅之中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她想活下去。好在,下一刻,寧國忠就攆她出去,「麗菊出去,她自己做了什麼自己清楚,難怪這些年誦經念佛,原來是自己做了虧心事,夜不能寐。」
麗菊如被大赦似的,顧不得禮儀規矩,鬆開老夫人的手,三步並兩步出了屋子。
寧國忠對老夫人失望極了,她一個堂堂正正的主母,去管兒子後院的事兒,還插手害死了其中一個姨娘和孩子,有辱主母風範。
老夫人身子打顫,倒退兩步跌坐在床上,哭訴道,「婷姨娘死後,我意識到自己錯了,但熊大熊二不是我指使的,老爺莫被人蒙蔽了雙眼。」
這時候,門口的金順稟報,「老爺,刑部來人了,說那等奴才,是送回寧府還是刑部直接處置了?」
寧國忠神色一凜,「直接處置了,告訴刑部的人,二人背主棄義,死不足惜……」
老夫人一臉灰敗,兩人死了,她更是有口莫辯,不由得著急出聲阻攔道,「不能,他們不能死,他們不是受我指使的,他們死了,我不是要白白背下這個黑鍋?」
寧國忠瞪她一眼,完全不給她機會,「金順,去吧,記得說話客氣些,別得罪了刑部的人。」
「是。」金順大概知曉屋裡發生了何事,因著老夫人做下的事情,老爺和內閣輔臣之位擦肩而過,心裡氣憤可想而知。
金順小跑著走向大門,到垂花廳時,速度慢了下來,從懷裡拿出一個錢袋子,放手裡掂了掂,不慌不忙的走向大門,笑容滿面的和刑部的人道,「我家老爺說清楚了,熊大熊二公報私仇壞了寧府的名聲,一切依著刑部的規矩處置就好,這是我家老爺打賞官爺喝酒的,辛苦跑這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