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譚慎衍身後的福昌被他的動作弄得哭笑不得,堂堂刑部侍郎,竟然偷聽兩位小姐說話,傳出去,不是叫人貽笑大方嗎?不過,想歸想,他是不敢指責譚慎衍不對的,身子側了側,學著譚慎衍的樣子,認真聽著馬車裡的動靜。
只聽薛怡道,「我也不清楚,他說過待我出嫁時才回來,算著日子還有近個月,怎麼,你想他了?」
聽到這,福昌看向自家主子如墨黑般陰沉的臉,不知為何,心情莫名大好,又聽寧櫻回答道,「不是,譚侍郎與他走得近,他回來安慰譚侍郎兩句,說不準譚侍郎心情會好點。」
頓時,陰沉的臉如烏雲散開,福昌看見自家主子揚了揚嘴角,眉目舒展,笑得怎一個花枝亂顫?本就是好看之人,這一笑,積聚於眉目間的戾氣蕩然無存,如芝蘭玉樹,清雅高潔。他沒想到,寧櫻年紀不大,卻懂得怎麼討喜,這種話,任誰喜歡她的人聽了都討厭不起來吧。
他想得更遠,寧櫻要是真嫁進侯府,說不準能減輕他家主子身上的陰翳,真要如此的話,他可得管不著寧櫻是不是小姑娘了,不折手段也要湊合她與自家主子,只為了,往後他們兄弟幾人的日子好過些。
這樣,才對得起福榮快馬加鞭出京尋回來的那幾株櫻花樹,據說,路上跑死了好幾匹馬呢。
陽光明媚,到南山寺山腳時,太陽暖洋洋的懸在天際,前邊的馬車排起了長龍,上山的路口人山人海也不為過。
薛府的馬車停在一處客棧後,薛怡戴上帷帽,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走下馬車,寧櫻不計較,大大方方走了下去,面上不施粉黛卻紅潤有光澤,如桃花般妍麗不失光彩。
望著黑壓壓的人群,她皺了皺眉,挽著薛怡的手臂道,「這會兒人太多了,上山途中怕也是人滿為患,會不會上不去?」
薛怡往年都會避開春闈過來,也沒見過如此盛大的場面,狐疑道,「應該不會吧?今日咱在後山轉轉,明日一早上山趁著人少的時候儘快上香,隨後下山回來。」人多,進寺上香估計要排起長龍,她們這會上山上香肯定是來不及了,她看來早一天晚一天沒多大的關係。
寧櫻覺得可行,一行人便慢慢往前邊走,擔心被人擠著,兩人手挽著手往山上走,全是上山的人,摩肩接踵,寧櫻想走快些都沒辦法,會踩著前邊人的腳後跟,半個時辰才移動了少許,亭子裡坐滿了休息的人,多餘的凳子都沒了,走了會兒,不知是熱的還是其他,寧櫻額頭布滿了細汗,薛怡看她有些累了,指著前邊人滿為患的亭子道,「不如我們去亭子裡歇會兒,過些時候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