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繪聲繪色將外邊人的嘴臉學給寧櫻看,心裡憤憤不平道,「寧府和清寧侯府退親是去年,三爺才升的官,哪就是一朝富貴翻臉不認人了?」她不是為寧靜芸抱不平,而是覺得外邊的人太過分,還將黃氏和寧櫻牽扯進來,說的話難以入耳。
寧櫻笑笑,不多說什麼,外邊的人捕風捉影,對事情的真相如何或許並不在意,只是想有個供她們議論消遣的樂子,這些樂子能讓她們找到共鳴點,將寧靜芸推向風口浪尖的原因無非兩個,寧靜芸長得好看,招來許多人的嫉妒,還有就是和苟志有關了,苟志在會試中成績優異,四月份的殿試,一甲進士如囊中取物,狀元的話都有可能,每一屆科舉考試,狀元郎探花郎是京中小姐最中意的對象,寧靜芸提前搶了走一位,眾位的反應可想而知。
院子裡的花兒開了,寧櫻準備摘些放屋裡,金桂提著籃子,她小段小段折著枝丫,將折斷的枝丫遞給生氣不已的金桂,搖頭失笑道,「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嚼舌根的多是各府小姐身邊的丫鬟,且還是未說親的小姐,你氣什麼,她們說你聽著就是了,如果她們見你是寧府的丫鬟問你打聽,你只告訴她們,她們小姐若是有能耐,也讓程世子對她牽腸掛肚,讓她爹娘找個找個乘龍快婿,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你和她們斤斤計較做什麼?」
金桂把花兒放進籃子,憤懣道,「奴婢只是氣她們說您罷了,您沒有說親,哪能任由她們壞了您的名聲。」那些人口無遮攔說寧櫻和寧靜芸一樣,也是朝秦暮楚,水性楊花的人,這八個字,對一個未出閣的小姐來說,已經是很嚴重的指責了。
「我不在意。」寧櫻踮起腳,手托著花枝,輕輕用力一扭,花枝折了,卻沒有斷開,她側目看向金桂,「回屋拿剪刀來,不好弄。」左右上下前後擰了擰,枝頭的花瓣掉完了,也不能將其折斷,約莫是她心大,這截枝丫大了的緣故,怎麼都斷不了。
金桂將籃子放在地上,小跑著走了,寧櫻抽回手,折騰一番,手有些軟了,這處是寧府的東北角,她能記著這處有花開多虧了上輩子她吃的苦頭,有次府里宴客,來了許多小姐,那些人穿得光彩照人,說的話卻極為難聽,從內到外散發著一群優越感,曲意逢迎,捧高踩低,當時有人罵她是莊子裡出來的野物,嫌棄和她站在一塊,張羅著大家往邊上走,避她如蛇蠍,那會兒,她心裡難受得厲害,各府的莊子要麼是懲治府里做錯事的下人,要麼是供人避暑遊玩的地方,亦或者是狩獵的地方,那些人罵她是野物,便是將她與山裡的獵物相提並論,暗指她是畜生,她睚眥必報,當即板著臉與那人爭執起來,她聲音洪亮,說話速度快,鬧得對方面紅耳赤,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最終,是寧靜芸出面打圓場轉移了話題,寧靜芸沒有責怪她,言語間多有維護之意,還端莊溫婉的讓婆子帶她下去休息,出了那裡,左右兩名婆子架著她往偏僻的地方走,最終將她帶來了這裡,她才知,寧靜芸對她好是做給外人看的,讓婆子守著不准她在出去丟人現眼,之所以選出這裡,也是她嗓門大的緣故,擔心她哭鬧不止,弄得更丟臉,那天,她在這裡待了一下午,傍晚,寧府的客人全走了,婆子才放她出去,她沒找到回去的路,圍著走廊迴廊問了許多人,回到屋裡,得知金桂銀桂哭紅了眼,秋水慘白著臉到處找她,差點就叫人去河邊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