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譚慎衍,寧櫻總不可避免的想到那日他的眼神,他的目光常年是清冷淡漠的,甚少有溫和的時候,那一天,他眼裡的愛慕過於明顯了,細細回想,她心裡一陣顫動,只因她發現一件事,譚慎衍對自己沒有惡意,甚至幫過她許多次,在南山寺的那回,如果不是他救了自己,後邊不知會怎樣,比較起來,兩輩子加起來,譚慎衍對她付出的心思全在這幾次了,好得叫她害怕。
她讓金桂打聽外邊的消息,她數著日子,過了十天,仍然沒有吳管事的消息,她心裡著急起來,當日她思緒亂,該問清楚譚慎衍吳管事他們住的地方,可以偷偷去看看他們,不至於在屋裡什麼都做不了,見過吳管事,她便知土匪衝著他們的主要目的,她心裡還有一個猜測,吳管事他們可能遭了無妄之災,隨行進京的可能有官員的家眷,今年官職變動大,官員升職回京走在前邊,一眾家眷在後邊,說不準有人想借著土匪的名頭作亂。
想到這個可能,寧櫻又靜下心來,牽扯到朝堂中的事兒,譚慎衍不會和她多說,她也只有繼續等下去,也不敢貿然打聽,怕給譚慎衍招來麻煩,期間,聞媽媽倒是問過兩回吳管事一家的消息,吳媽媽過來與她說話時說起這個也疑惑不已。
寧櫻說吳管事一家該是在路上遇著什麼事兒耽擱了,沒有刻意提土匪的事兒,她相信吳媽媽和聞媽媽不是壞人,府里知曉她問寧國忠要了吳管事一家的人不在少數,若有人被外邊的人收買打聽,便會露出馬腳,方便譚慎衍辦事。
春光明媚,牆角落的雜草長得過腳踝了,寧櫻吩咐丫鬟們將牆角的草除了,至於那些不知名的野花,寧櫻讓她們別動,丫鬟們除草,她便搬了椅子坐在樹下,渾身上下懶洋洋的,什麼都不想做,字荒廢了不說,夫子那裡也不怎麼去了。
她看得出來,夫子待她懶散了許多,夫子是柳氏請來的,柳氏來桃園找她為寧靜芳求情的消息傳到寧國忠耳朵里,寧國忠沒出面訓斥,卻是將寧伯庸訓斥了通,寧伯庸訓斥柳氏,前仇舊恨,柳氏心裡邊惱著自己呢,哪會讓夫子盡心教自己,不只如此,有些時候還刻意帶偏自己,她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明白,夫子以為瞞得過她嗎?
不管怎麼說,夫子去年待她不錯,她不想讓夫子難堪,這才不願意去了,琢磨著找個機會和寧伯瑾說說換個夫子,以免往後大家不對付。
遐思間,一雙竹青色細紋鞋面映入眼底,寧櫻抬起頭,看管家躬身給她施禮,態度拘謹,她先是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擺手,「免禮吧,管家怎麼有空來了?」
「青岩侯府派了馬車過來接您,說是老侯爺找您有話說,老爺叫我過來通知您一聲。」老管家說話四平八穩,語氣沒有起伏,柳氏管家,能明目張胆的動老夫人身邊的人,卻不敢動老管家下邊的人,偌大的府邸,想要知道府里發生了什麼,各處都會安插自己的人,寧國忠也不例外。
而老管家在,府里沒有寧國忠不知道的事兒。
聽了老管家的話,寧櫻眉頭輕蹙,心咚咚跳了起來,不知為何,莫名覺得緊張不安,譚慎衍說那話的時候她不過借勢奉承兩句,雖是實話卻也並非真的想目睹老侯爺的風采,老侯爺戎馬一生,四處征戰,平定邊關,保得黎民百姓安居樂業,他的所作所為足以世人一輩子記著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