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打開衣櫃,徑直選了這一件,她也不好說什麼,若是告訴婦人這是寧靜芸的衣衫,婦人會更看不起寧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知,最後還是鬧成這樣子了。
本以為婦人離開後寧國忠會派人來桃園催促,待寧櫻裝扮一新出門時,寧國忠身邊沒有人來請她,聞媽媽心裡雖有疑惑卻暗暗鬆了口氣,寧國忠不追究比什麼都好,否則鬧起來,寧櫻脾氣上來不去侯府了,豈不是讓侯府的人難堪?
寧櫻可不是什麼顧全大局的人,惹急了,這種事真做得出來。
其實,寧國忠之所以不追究,便是想到這點,寧櫻和府里其他人不同,性子像極了黃氏年輕時,誰要給她找不痛快,她保管不讓對方痛快,青岩侯府的馬車在外邊候著,等了這些時候他心裡十分過意不去,真把寧櫻惹惱了,她轉頭不去了怎麼辦?
兩相權衡,寧國忠決定暫時忍著,黃氏花十年的時間才懂得沉寂,寧櫻沒受過挫敗,爭強好勝,眼下不是訓斥她的時候,人總要在一點一點的磨練中壓下心中那股倔勁兒,寧櫻的性子,往後有苦等著她受,寧國忠管不著寧櫻成親後的日子,他所要做的,便是讓寧櫻還在寧府的時候,不丟寧府的臉。
他坐在黃花梨木的桌前,手裡一杯茶已經見了底,站起身,緩緩走了出去,金順不懂寧國忠為何又回了,來這邊等著是打算叮囑六小姐在青岩侯府謹言慎行的,瞧他此時離開,是不準備叮囑六小姐了?
金順低眉順耳的跟在寧國忠身後,萬里無雲的天忽然飄過幾朵烏雲,天色暗沉下來,他小聲提醒道,「六小姐這會兒還沒出來,老爺不等了?」
「由著她去吧,她該不會亂來的。」老侯爺不可能平白無故要見她,該是發生了什麼事兒,望著暗沉沉的天,他意有所指道,「派人去查查六小姐何時見過老侯爺?」
老侯爺疾病纏身,多年不出門走動了,逢年過節,宮裡的宴會也不曾去,寧櫻不該和他有交集才是,今日卻光明正大請人過來接寧櫻,沒有借青岩侯夫人的帖子,而是老侯爺他自己身邊的人,委實怪異。
金順躬著身,望著院中開得正艷的花兒,恭順回道,「老管家吩咐下去了,沒多久就有消息,老爺是去書房還是回榮溪園?」
老夫人去祠堂住著,寧國忠要指點寧伯瑾公務上的事兒,這些日子都歇在書房,好在寧伯瑾長進大,沒有出過岔子,寧國忠的一番苦心沒有白費,這會時辰不早不晚,他也沒個主意,隨口問道,「老夫人怎麼樣了?」
「整日吃齋念佛,與在榮溪園的時候沒有什麼不同,只是祠堂陰暗潮濕,老夫人這幾日身子不適,張大夫開了兩副藥,吃後不見效果,老奴見佟媽媽去廚房熬藥時都哭紅了眼。」寧國忠卸了官職,府里有資格請太醫的人只有寧伯瑾,寧伯瑾早出晚歸,手忙腳亂,也沒人告訴他老夫人生病這事兒,張大夫醫術平庸,老夫人的病情沒有起色實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