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表妹說了這門好親事,卓嬌剛知道不久,為了她的親事,寧娥操碎了心,高一點的人家瞧不上卓家的家世,矮一點的她自己覺得委屈,所以才從年初拖到現在,過了年她就十六了,再不說親,就成京里的笑柄了。
然而,此刻望著亭子裡坐著的兩人,卓嬌心裡生出股慶幸來,雖然,她也不懂自己在慶幸什麼。
劉菲菲是新婦,照理說該避諱,秦氏卻沒那麼多顧忌,拉著劉菲菲欲上前和譚慎衍搭話,譚慎衍輕抿著唇角,心生厭惡,面上卻不表現分毫,鋒利的眼神掃過一眾人,不疾不徐道,「刑部還有事,不便久留,先回了。」
整個寧府,譚慎衍也就對黃氏是真的敬重,秦氏早已領教過了,對他此番見人就走的行徑沒生出任何不滿,繼續熱絡的寒暄道,「你忙就快去吧,別耽誤了你的正事,等你和小六成親,再慢慢說話。」
譚慎衍微側著身,調轉目光,看向寧櫻時,臉上多了抹柔意,語氣也緩和不少,「我先回了,得空了來侯府陪老侯爺說說話,他常念叨你。」
老侯爺是真的想寧櫻常常去侯府陪她解解悶,他要忙接下來的秋獵,不在京,寧櫻去侯府的話譚慎衍不放心,他應承老侯爺待他秋獵回來再說。
寧櫻點了點頭,欲起身送譚慎衍離開,餘光瞥到一抹鵝黃色的衣裙,她抬頭望過去,卻看卓嬌紅著臉,急切的走向譚慎衍,目光盈盈動人,柔得能滴出水來,說話的聲音更是柔中帶媚,「我是櫻娘的卓家表姐,你和表妹已說親了,見面不合適宜,我代她送你出去吧。」
聲音軟滴滴的,在場的人都看出其中些苗頭來,寧櫻站著沒動,心底冷笑了聲,寧娥半句不離女尊女戒,教出來的女兒卻如此不堪她自己反省過嗎?
秦氏反應得快,上前一步拉住卓嬌,誠惶誠恐的看向譚慎衍,見他嘴角噙著嘲諷的笑,鋒利的眼神閃過促狹,秦氏摸不准他心裡的想法,只是她腦子沒暈,寧櫻是寧府的人,她嫁給譚慎衍寧府有好處,而卓嬌隔了層關係,她一顆心自然向著寧櫻,惶惶不安道,「方才阿嬌和他表嫂喝了兩杯酒,約莫有些醉了,小六,你送譚侍郎吧。」
寧櫻被卓嬌噁心了回,哪有送人的心思,招手吩咐金桂,卻先行被譚慎衍打斷,「哪兒來的不知羞恥的人,男女有別的禮數不懂嗎?」
譚慎衍早就注意到卓嬌的目光了,若非卓嬌自報家門,他還不會與她一般見識,寧娥自己的女兒都管教不好跑到寧櫻跟前指手畫腳,難怪卓家立不起來。丟下這句,他扭頭就走,而身後的卓嬌眼眶一紅,淚啪啪的往下掉,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攪著手裡的手帕,望著譚慎衍遠去的背影,嘴唇哆嗦不已,寧櫻心下噁心,掉頭就走,金桂掃了卓嬌兩眼,臉上不忿,小跑著追上寧櫻走了出去。
卓嬌這種上趕著討好譚慎衍的,金桂在避暑山莊見了不少,倒是像卓嬌這麼噁心了,還真是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