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加了點水,紅色的顏料暈開,她收了手,轉而磨另一方黃色的顏料,點了點頭道,「還去的。」
能不去嗎?寧娥身邊的人來勢洶洶,寧伯瑾見著丫鬟嚇得身子哆嗦,敢不去,寧娥不知怎麼鬧呢,偏生寧國忠不在府里,否則看寧伯瑾被寧娥嚇成這副樣子,一定不會饒過寧娥的。
寧櫻手一頓,頓筆的地方明顯顏色深邃許多,寧娥欺人太甚,寧伯瑾也是個膽小的,不過一個嫁出去的長姐而且竟由著她指著自己鼻子罵,說出去寧伯瑾抬不起頭,三房的人都會跟著丟臉,她收了筆,沉吟道,「瞅著時辰,父親該從衙門回來了,我們去榮溪園瞧瞧。」
寧國忠和老管家考察田莊的情形去了,一年之計在於春,寧府要養活一大家子人,哪能不好好經營名下的產業,隔兩年寧國忠出門一次,往年有寧伯庸陪著,如今寧伯庸去了戶部,手裡頭事情多,寧國忠只帶著老管家去了。
寧櫻在莊子上待過,主家會去農田考察水稻,小麥,或是茶葉,她倒是沒懷疑寧國忠離府的目的,只是,寧娥欺人太甚,寧伯瑾是三房的人,如今整個寧府都靠寧伯瑾撐著,寧娥把寧伯瑾踩在腳底彰顯自己的身份,擺明了不給寧府面子,她擱下筆盤,吩咐金桂道,「你讓吳琅打聽打聽卓府的情形,姑母回娘家小住兩日本沒什麼,可別鬧出什麼和離的誤會來,不過兩個丫鬟,妥善安置就是了。」
吳琅聰慧,腦子轉得快,寧櫻相信吳琅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卓高德給了寧娥台階寧娥不肯下,她便幫她一把。
金桂會意,看著磨好的顏料,這會兒不用稍後就幹了,這顏料是譚慎衍離京的時候送的,來自京城有名的鋪子,寧伯瑾垂涎欲滴了好些日子,拉不下臉問寧櫻要,如今就因著寧娥的事兒給浪費了。
寧櫻雖有可惜,但她實在沒法忍受寧娥在寧伯瑾頭上作威作福,這種感覺很奇怪,寧櫻自認為對寧伯瑾的情分不多,平日和寧伯瑾並沒多親近,可聽說寧娥對寧伯瑾做的事兒後,她憤怒不已,好似,她才是被寧娥揪著耳朵訓斥的人,恨不能上前掌寧娥兩巴掌,沒錯,一遇上寧娥和卓嬌她就想動手打人,這種衝動,很多年不曾有過了。
寧娥能激起她的憤怒,也算是寧娥的能耐了。
抱著打架的心態,寧櫻特意挑了翠翠跟著她,翠翠沒有晉升二等丫鬟時做的是粗使活計,力氣大,真打起架來,不會處於弱勢。寧櫻好似回到在莊子上的時候,哪戶人家的莊稼被牛拱了,拉幫結派叫上幾人去養牛的人家鬧,鬧不過就打,誰的拳頭硬聽誰的,官府不管打架鬧事,但打架的人知道分寸,不敢打死人。
壓過對方一頭,得到賠償就成了。
這種行為在京城人看來是窮鄉僻壤出刁民,她卻認為有的事兒,的確打架才能解決問題,好比卓嬌,你若對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她還以為你是寵她呢,打她一頓,讓她嘗到苦頭了,往後就不敢得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