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躲在石柱後,沒人發現。」金桂把摘來的花兒插入芍藥花色的花瓶,綠葉多了,襯得花兒略微孤寂,寧櫻讓金桂拿剪子將葉子剪了些,問起月姨娘來,月姨娘替寧伯瑾出頭差點沒了命,這等心思,她站在黃氏的立場明明該討厭,卻討厭不起來,黃氏和寧伯瑾看似和好如初,實則不然,她能感覺到兩人之間流淌的氣氛,像極了她和譚慎衍,因為掉發的關係,她不愛說話,譚慎衍甚少開口,兩人跟勉強湊活一起過日子的沒什麼兩樣,看似夫妻,心思已不再一條繩子上了。
十年前的矛盾化解了,黃氏和寧伯瑾的關係卻回不到從前了,十年,對黃氏來說,是跨不去的坎兒。
金桂去屋裡拿剪子,出來時聽到寧櫻嘆氣,忍不住笑道,「小姐做什麼嘆氣,昨晚三爺歇在月姨娘屋裡,得知月姨娘是去榮溪園討好寧娥的,感動得賞了很多東西,今早回梧桐院的時候眼圈都紅紅的,不過,精神倒是比前幾日好了,可能是知曉姑奶奶回府的緣故。」
寧櫻又嘆了口氣,寧伯瑾性子軟弱,遇著強勢點的人立即焉了下去,若他有寧伯庸一半的圓滑,她也不用擔心寧伯瑾,昨日的事兒,寧娥做得不對,以寧伯庸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來了,他在背後一聲不吭,還試圖阻止寧伯瑾,兩邊不得罪不討好,心性堅定不動搖,寧伯庸的確是個厲害的。
「我吩咐吳琅辦的事兒他可去辦了?」想來是卓府太閒,寧娥有空閒管到寧府來,卓高德的兩個外室好好利用,她讓寧娥翻不起身來,為官之人忌諱多,養外室可是壞名聲的,傳到御史台,卓高德的官職到盡頭了,不過,眼下她可不會便宜寧娥,卓高德沒了官職,愈發對寧娥小心翼翼,她要的不是卓高德跟奴才似的討好寧娥,而是作為一家之主震懾住寧娥。
花兒正鮮艷著,金桂手上沾染了畫香,她托著枝丫,乾脆利落的剪下一片葉子,緊接著,屋裡響起此起彼伏的咔嚓聲,她專注道,「吳琅去了,中午就該有消息回來了。」
寧櫻點頭,吳琅心思細膩,辦事不會露出馬腳。
晌午,日頭升到最高的時候吳琅來了,一身青色對襟袍子,身形高了不少,渾身上下透著乾淨脫塵的氣息,和初來京城時的模樣沒變,身上的氣質卻不同了。
寧櫻擱下筷子,問道,「可用過午膳了?」
吳琅笑嘻嘻的,他打聽清楚卓高德兩個外室的事兒後,暗中做了點手腳,急著過來回話,聽了寧櫻的問話,笑著搖了搖頭,躬身施禮道,「不曾,卓姑爺的那兩個丫鬟打聽清楚了,大爺逼著卓高德將兩個丫鬟送人,卓姑爺心有不舍但迫於無奈賞給了下邊的兩個管事,那兩個管事是卓府的家生子,清楚卓姑爺的目的,不敢動她們,奴才打聽到,其中一個叫綠棠的丫鬟有了身孕,卓姑爺還不知道這回事呢。」
兩個丫鬟在這種事兒上同仇敵愾,互幫互助,從未爭風吃醋過,二人是想借著懷孕之事讓卓高德把她們接近卓府的,有恃無恐的去了卓府,誰知被寧娥攆出來了,被卓高德打發掉也不透露懷孕之事,吳琅懷疑二人還有什麼打算,道,「綠棠生得小家碧玉,被卓姑爺送了人未曾哭喊過半句,老實本分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