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是她奶娘的兒子,她稱呼聲哥哥沒什麼,在莊子上的時候,她喚吳琅也是琅哥兒的。
聞媽媽去心驚,急忙伸手捂寧櫻的嘴,寧櫻拉住她,笑道,「又不是在府里,奶娘怕什麼,你與我說說栓子的事兒吧。」怕聞媽媽承受不住,她還是喚名字合適。
聞媽媽掏出懷裡的巾子,擦了擦手心的汗,望著一日比一日好看的寧櫻,心下寬慰,有的事兒遲早瞞不了多久,遲早會被人翻出來說的,尤其寧櫻往後是嫁入那樣子的高門,她喉嚨有些乾澀,端起黃花梨木几案上的茶杯,輕輕呷了口,「有的事兒老奴與太太說過,遲早該與您說的,您是老奴奶大的,跟老奴自己的孩子差不多,老奴哪捨得拋下您留在京城,栓子小時候生了場大病,如果不是太太抱著他求醫問藥栓子早就沒命了,老奴記著太太的恩情不敢忘,那樁事,府里上上下下認定是太太做的,害的又是三爺的長子,寧府沒有休妻已是萬幸,太太走的時候,身邊的人都明白,太太怕是一輩子都回不來了。」
犯了錯的主母,礙著名聲不休妻,要麼是送去家廟青燈古佛一輩子,要麼是送去莊子,至死方休,黃氏心裡清楚這點,所以才把名下的田莊鋪子的收益全給了寧靜芸,又安排了心腹服侍寧靜芸,她不肯走,是為了伺機想法子讓黃氏從莊子上回來,「太太與老奴說,如果老夫人真心待五小姐好,五小姐的親事順遂她沒機會回來,若老夫人想借著五小姐的親事為寧府謀利益,對方家世高,可以散播謠言,逼著寧府接她回來,老奴就想,老奴留在京城,能幫著散播風聲,而且,五小姐成親太久了,老奴覺得還有其他法子讓太太早點回來……」
說到這,聞媽媽聲音有些哽咽,「誰知,老奴輾轉十年都沒想到法子,寧府好像忘記三爺還有位原配妻子了,五小姐也不易親近人,老奴想找五小姐裡應外合,來寧府的時候,五小姐身邊的奶娘,奴才全被老夫人換了人。」
寧櫻冷笑,寧靜芸年紀小,不懂事,可會不知黃氏在莊子上?寧靜芸認為黃氏虧欠了她,她可曾想到過黃氏夜不能寐,吃不飽穿不暖的情形?小時候寧靜芸被老夫人控制沒法子寧櫻相信,可大了之後呢,黃氏把田莊鋪子的收益留給寧靜芸,每年田莊的管事都會來府里送帳冊,寧靜芸真要是有心的話,會沒有機會?
寧靜芸沒能力施以援手,吩咐鋪子的管事他們也會沒有法子?追根究底,寧靜芸對黃氏從小就埋下了恨,只顧著自己日子舒適,衣食無憂,不管周圍的人,心是冷的,捂不暖,看她身邊丫鬟婆子的遭遇就知道了。
「奶娘別想太多了,索性不是回來了嗎?姐姐和清寧侯世子說親時,那些閒言碎語是你散播的?」老夫人派佟媽媽接她們回京是為了保全寧府的名聲,可不是想到她和黃氏在莊子受苦了。
聞媽媽搖頭,奇怪道,「這事兒說來也怪,老奴本來要出手的,誰知先有人早老奴一步散播了謠言,老奴四處打探過也沒打聽到是誰做的,不管怎樣,太太和小姐平安回京比什麼都強,也有可能是有意和清寧侯府結親的人說的吧,畢竟,當初程夫人為程世子相看了好幾戶人家,五小姐身份最低,卻成了,那些人居心叵測想壞五小姐的名聲,不成想幫了您和太太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