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的福盛聽到裡邊的話,早已安排下去了,不過軍營不比客棧,如今夜半更深,只能下一碗麵條,讓寧櫻填飽肚子再說。
看譚慎衍先來簾帳走了出來,他立即側身施禮,稟報導,「給小太醫去信了,寧府的人安頓好了,奴才問過金桂銀桂,六小姐吃穿住行她們都陪著,該沒有中毒。」
「我知道了,方才六小姐失手扔了玉佩,你去找回來。」寧櫻脖子上有一圈紅痕,是掛了東西又扯下留下的,兩人衝動時,寧櫻朝他砸了個紫色的玉佩,那個玉佩是他給寧櫻的,最初,寧櫻是想拿著玉佩請門口的人遞給他的吧,沒想到,發生了後來這些事兒。
福盛領命,順便說起寧靜芸受傷之事,「五小姐的傷是從二樓跳下所致,骨頭錯位了,大夫說要養些時日,且不知有沒有後遺症。」
「撿回條命是她運氣好,至於其他,她該謝天謝地了。」譚慎衍目光冷了許多,福盛垂著眼皮,默不吱聲,大夫把寧靜芸的骨頭掰正,疼得寧靜芸咒罵起來,他聽到些事兒,不知該不該和譚慎衍說。
「還有事兒?」夜裡霧氣重,好似霏霏小雨輕柔落在頭頂,他渾然不在意,視線平平的望著遠方。
福盛咬牙,決定和盤托出比較好,他看得出來,譚慎衍是拿寧櫻一點辦法都沒有的,凶也凶過了,結果還不是反過來自己哄?「五小姐罵寧大少爺見死不救,罵三太太不念母女情分……」
譚慎衍嗤笑了聲,完全符合寧靜芸的性子,黃氏在其他事情上乾脆利落,在寧靜芸的事情上卻畏手畏腳了,黃氏不會不知寧靜芸配不上苟志,卻還是把寧靜芸嫁來昆州,想到寧靜芸騎馬,寧櫻走路雙腳傷得不成樣子,他目光陡然一沉。
福盛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聽五小姐的意思,三太太讓六小姐來昆州,是換親的意思。」說完,明顯感覺譚慎衍目光變了,他愈發低下頭,「好似是六小姐中意苟大人,而五小姐自己想入侯府……」
「這種話,我只當沒聽到過,三太太再糊塗,絕不會起這種心思,寧靜芸想進我譚家的門?做粗使丫鬟我都嫌礙眼。」
「主子說的是,奴才下去找玉佩了。」福盛說出來是擔心往後有心人在中間挑事,又讓譚慎衍和寧櫻鬧,福昌有句話說對了,沒準兒,寧櫻進了青岩侯府,他們的日子能輕鬆些,不苟言笑陰晴不定的世子爺,真的有點恐怖呢。
寧櫻穿著譚慎衍的暗紋緞面鞋子站在簾帳內,將福盛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寧靜芸以為黃氏要她來是換親的嗎?黃氏心裡認為虧欠了寧靜芸許多不假,但絕不會犧牲她去成全寧靜芸,黃氏的心思她明白,是怕她們過得都不幸福,可能自己當初對苟志和對譚慎衍的評價差別太大,讓黃氏產生了誤會,她對苟志沒有非分之想,只是為他感到遺憾罷了。
想著事兒,察覺簾帳微動,譚慎衍撩起簾帳,定定的望著她,寧櫻心如雷鼓,但又存著好奇,「你為什麼不肯相信五姐姐的話,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