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垂花門,便瞅著一株松柏後站著位大紅色緞面的襖子的婦人,婦人眉目盈盈,臉頰梨渦淺笑,如風雨中悄然綻放的梅花,在枯燥乏味的景致中裝飾了寒冬。
寧櫻提醒走在前邊的寧成昭,「大嫂來接你了。」
和寧伯瑾說話的寧成昭抬頭,輕輕拉扯了下唇角,笑了起來,寧伯瑾看他笑得如爛漫的孩童,搖搖頭,轉身叫著寧櫻,「你娘在梧桐院等著,我們也回去吧。」
寧櫻朝樹後的劉菲菲揮手,亦步亦趨的跟著寧伯瑾,繡鞋在彎彎繞繞的甬道上留下了一排排足印,深淺不一,寧櫻回頭,看寧成昭一把抱住了劉菲菲,兩人相擁,暖了一庭的冬雪。
繞過迴廊,周圍沒什麼人了,寧伯瑾脫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寧櫻身上,「剛回京,別冷著了。」
寧櫻抬頭,澄澈的眼底有淡淡的心酸暈開,往後的寧府支撐不起那個舞文弄墨意氣風發的寧三爺了,難怪寧伯瑾憔悴了,「祖父的事情,父親受到牽連了嗎?」
寧伯瑾沒料到她會問自己這個,眨眼蓋住眼底的失落,牽連肯定是牽連了的,不過皇上一日不撤他的官職,他就還是禮部侍郎,「皇上恩怨分明,父親已辭官,心有懺悔之意,皇上沒有追究其他人,只是,你的親事,多少會受些影響。」
寧府看似和以前沒什麼差別,他仍然在禮部,寧伯庸仍然在戶部,實則不然,寧府名下所有的財產全部充公,沒了錢財收入來源,寧府已然落魄,他最擔心的就是擔心青岩侯府毀親,寧府名聲沒了,青岩侯府退親的話,他們別無他法,寧伯瑾提心弔膽好些日,青岩侯府都沒有動靜,他希望寧櫻過得好,有一門好的親事,往後不會被人看輕,寧櫻和京城其他小姐不同,在莊子長大的緣故,別人輕輕鬆鬆都能得到的名聲名利,對寧櫻來說要付出雙倍甚至更多的代價。
是寧府虧欠了寧櫻的。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父親別想多了,青岩侯府真要退親退了便是,婚姻大事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者就是你情我願了,櫻娘不願意勉強人。」寧櫻說到這,看寧伯瑾眉宇微蹙,她話鋒一轉道,「櫻娘瞧著老侯爺不是那樣的人,父親別憂心,不去榮溪園給祖父祖母請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