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慎衍接過福昌手裡的傘,一隻手牽起寧櫻,但看翠翠扶著寧櫻手臂,眯了眯眼,眼神一冷。
寧櫻看福昌一天比一天黑,心裡納悶,沒留意翠翠扶著她,「福昌,你有時間了,多照照鏡子吧。」儀表堂堂的小廝,如今黑成了炭火,天擦黑那會,瞧著怪瘮人的,院子裡的丫鬟被福昌嚇了好幾回了。
女人需保養,男人也是,福昌跟著譚慎衍,總要成親的,這副樣子,誰瞧得上他?
福昌臉色一紅,不過他人黑,倒也看不出來,躬身道,「奴才知道了。」他是有苦難言,早知今日,當初拼著命也要追上寧櫻出城的馬車把信件送到她手裡,而非聽羅平的話,裝病,他剛從晉州金礦回來,半夜了,走廊燭影半牆,影影綽綽,府里的小姑娘見了他直呼有鬼,害得他差點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黑得他自己都不敢認,譚慎衍卻說,黑了辦事方便,夜裡出門,不怕被人發現……
走了幾步,寧櫻才驚覺身側的翠翠,蹙了蹙眉,叮囑道,「不用扶著,你和金桂把馬車裡的禮拾掇出來,給青竹院送去些。」
黃氏和秦氏送了些布匹和燕窩,比不上國公府庫房的珍貴,卻也是一番心意,既然是心意,怎麼能少了青竹院的份兒?
翠翠鬆開手,抬著眉,眼神掃了眼另一側的譚慎衍,羞澀的點了點頭,慢慢退下,寧櫻眉頭皺得更緊了,翠翠看譚慎衍的眼神,她再清楚不過,她沒想到,許多事情都不同了,但翠翠,仍然喜歡譚慎衍。
福昌有事稟告譚慎衍,依著譚慎衍的性子,定是要送寧櫻回青湖院才聽他回稟事情的,此時寧櫻在門口不走了,他抿了抿唇,抬眉,眼神詢問的望著譚慎衍,提醒道,「薛世子送了信來,奴才擱書房了。」
翠翠像是聽到什麼,又不像,轉過身,眼神往譚慎衍身上瞄,雙目含春,情意滿滿,回過神,才驚覺寧櫻目光如炬的盯著自己,不由得面色轉白,急忙斂了心思,小步的走向金桂。
寧櫻想,翠翠這樣,怕是不能留在身邊了。
「你有事的話就忙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好。」寧櫻轉過身,繼續朝裡邊走,想著翠翠的事兒,心裡不太痛快。
上輩子,翠翠對她有救命之恩,她抬了翠翠為姨娘,這輩子,互不相欠,翠翠真給她添堵,她是容不得她的。
譚慎衍見她眉目划過堅韌之色,心裡高興,寧櫻喜歡該是把他放心上了才捨不得推給別人,想到在劍庸關寧櫻打翻醋罈子的模樣,不自主的笑了起來,「沒什麼大事兒,薛太醫估計想起墨之的親事了,墨之找我拿主意呢。」
胡言亂語,福昌腦子裡蹦出這個詞,薛家被賜了爵位,私底下,薛墨和譚慎衍甚少往來了,薛怡是六皇妃,兩家來往過密,對六皇子不好,有什麼話都是他在中間傳遞的,薛墨不喜歡廢話,譚慎衍是知道的。
果然,譚慎衍娶了媳婦,什麼都繞著媳婦轉了。
重色輕友,薛世子沒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