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慎衍好似看出她的想法,咧嘴笑道,「你和她們不同,她們靠針線活營生,若針線不好,賠進去的是自己的名聲,我付了銀子自然要拿到滿意的衣服,你嘛,做的衣服再丑我都不會嫌棄。」
寧櫻將譚慎衍的尺寸寫在紙上,撇嘴道,「真丟你的臉,你也得給我穿。」
「那是自然。」
寧櫻挑的是寶藍色的蜀錦,質地滑膩細緻,她描了蘭花的花樣子,花兒繡了一半,寧府的管家傳信說老夫人去了,譚慎衍在書房,寧櫻收了針線,她和譚慎衍正在孝期,身上都是素淨的衣衫,去寧府倒沒什麼不妥,讓金桂去書房喚譚慎衍回來,又派人去青竹院知會聲,這才準備回寧府。
剛走出門,遇著撐傘而回的金桂,寧櫻蹙了蹙眉,「世子爺不在書房?」
金桂搖頭,走近了替寧櫻撐著傘,道,「福榮說世子爺出門了,不在府里,小姐可要等等世子爺?」
管家來信,她不回去一趟說不過去,望著沸沸揚揚的雪,她嘆了口氣,「罷了,不等世子爺了,我們先回吧。」
馬車駛入喜鵲巷,遠遠的就看到寧府門口下人搭著梯子,撤換門口大紅的燈籠,白色幕布掛在門口,昭示著府里有人過世,見她回來,下人們急忙要從梯子下來行禮,寧櫻擺手道,「你們忙吧,不用行禮了。」
想到黃氏收到消息估計去榮溪園了,她沒去梧桐院徑直去了榮溪園,剛到榮溪園外的涼亭便聽到裡邊哭聲此起彼伏,撕心裂肺,其中一道女聲最是洪亮,寧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金桂也聽出來了,湊到寧櫻耳朵邊小聲道,「二夫人的聲音是不是太過了?」
嗓門大,一聽就知道沒多少感情,哭給外人瞧,也不是這麼個哭法。
秦氏為了剜面子,怎麼哭她管不著,寧成昭和劉菲菲是明白人,會勸秦氏的。
榮溪園的丫鬟婆子跪了一地,寧櫻看黃氏跪在外側,風呼呼的往裡邊吹,黃氏身子怕受不住,寧櫻施施然進屋,跪在黃氏身後,金桂銀桂緊隨其後,緊挨著寧櫻,為黃氏擋住少許了風。
床榻上,老夫人形容枯槁,安詳的閉著眼,寧櫻哭不出來,儘量低著頭,揉著眼睛,讓自己看上去是悲傷的。
不一會兒,寧娥回來了,跪在門外,哀嚎不已,傷心是真,其中卻還有另一層意思,「娘啊,您怎麼不等等女兒啊,留女兒一個人在世上吃苦,受人冷落,女兒也不想活了,不如隨您一道去了。」
聽著這話,哭訴自己的成分多。
寧國忠坐在床榻前,老夫人走的突然,沒有任何徵兆,以至於,屋裡只有柳氏一個人,多年夫妻老來伴,寧國忠對老夫人的離世傷懷不已,聽到寧娥的話,眸色陰鬱,喚身邊的管家把寧娥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