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她死後,胡氏只怕不會放過她,兔死狗哼,不知道翠翠怎麼樣了。
她嘆了口氣,命金桂奉茶,開門見山道,「聽說夫人身邊的白鷺找過你?」
翠翠彎著腰,神色忐忑,揉著手裡的手帕,吞吞吐吐將白鷺找她,她跟蹤白鷺去青水院的事情說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翠翠知曉自己大難臨頭,噗通聲跪了下去,頭貼著地,身子哆嗦不已,「小姐,奴婢沒有其他心思,就想著一輩子好好服侍小姐,奴婢不知,不知為何白鷺找上奴婢了。」
她告知金桂這些事兒有她的原因,不得主母認可的姨娘,做了姨娘和丫鬟奴婢沒什麼區別,甚至連丫鬟都不如,在後宅,她沒有親近之人,得了主母厭棄,院子裡的丫鬟婆子不把她放眼裡,整日給她甩臉色,那樣子的姨娘不要也罷。
她坦白白鷺和青水院之事,是想寧櫻記著她的好,有朝一日,寧櫻需要人籠絡留住譚慎衍的心,第一時間想起她來就好。
翠翠的心思,寧櫻是看不明白的,寧櫻斟酌一番,微微一笑,虛扶了下手,「你起來吧,青水院的事兒我知道了,我叫你來,是念你跟著我三年,我這人恩怨分明,當時來國公府前問過你們,我見你是個明白的,世子爺應承不納妾你們也是知道的,我不是傻子,無緣無故給自己找氣受,再過些日子,我讓人打聽打聽,為你們置辦份體面的嫁妝,你們年紀不小了,總不能一直不嫁人,你覺得如何?」
這番話,她說得直白,譚慎衍說過不納妾,她萬萬沒有安靜的日子不過,給譚慎衍納幾房小妾膈應自己,她們都是要嫁人的,翠翠聰明的話,知道怎麼選,如果翠翠不死心,為了安寧,寧櫻怕容不得她了。
翠翠垂著頭,神色呆滯,她當然聽出寧櫻話里的意思了,屋裡靜得針落可聞,仿若能聽到她自己的心跳,有些事兒,終究不是她該肖想的,良久,她慢悠悠抬起頭,重重的給寧櫻磕了個響頭,聲音擲地有聲,「奴婢聽小姐的。」
其實,她心裡隱隱有感覺,寧櫻眼裡揉不得沙子,怎麼可能主動給譚慎衍納妾?
說開了,也好,之後聞媽媽便不用防蒼蠅似的防著她了。
「成,白鷺那件事你當不知,先下去吧。」翠翠心悅譚慎衍,她以為翠翠會拐彎抹角的故左而言他避過這個話題,沒想到短短時間內,翠翠心裡已經掂量清楚利害,她皺著眉頭,腦子裡模模糊糊閃過許多事兒,擺了擺手,端著金桂倒了的菊花茶飲了小口,待翠翠退下去了,她才與金桂道,「你覺得翠翠是個什麼樣的人?」
金桂立在寧櫻身後,望著院子裡的兩排櫻桃樹,沉思道,「世子爺心裡只有您,翠翠心思通透,懂得該如何取捨,奴婢們自幼服侍人,沒遇到小姐之前,吃了許多苦,翠翠是被爹娘賣了的,小時候跟過許多人家,不好的記憶更多,遇著位宅心仁厚的主子解救她於水深火熱已是她最感激的事情,再奢求更多,盛極必衰,翠翠心裡是怕吧。」